唐薇就這麼慢慢說著,然後看見徐鬱禮的眼淚從眼尾滑出來,暈濕到鬢角。
她突然笑了,“你看,我還是很自私吧,如果不是阿姨去世,我可能會繼續瞞你一輩子,讓你跟謝倦永遠也不能在一起。”
徐鬱禮目光落在虛處,“不可能了,我這麼爛了,就不去招惹他了。”
謝倦值得更好的。
唐薇按了按眼睛,道:“你對他真好。”
徐鬱禮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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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鬱禮把年後的假也請了,打算休息一段時間。
謝倦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帶著口罩和鴨舌帽當街攔截了徐鬱禮。
彼時他剛從超市出來,手裏提著一袋日用品。
一樣的深夜。
謝倦捂在口罩裏的聲音很悶,他說:“打劫。”
聽到聲音的時候,徐鬱禮的動作滯了一瞬,但這一瞬間的情緒很快被掩蓋下去,他淡淡開口:“有事?”
謝倦恍若未聞,主動去拿徐鬱禮手裏的袋子,“我幫你提。”
出乎意料地,徐鬱禮並沒有拒絕,任由謝倦跟著自己進了家門,這裏已經完全不是以前他們住的那個出租屋,房間的布局也全然陌生。
謝倦站在玄關,目光有些發怔。
徐鬱禮關上門,麵無表情地換了鞋。
謝倦叫住他,“徐鬱禮,你還好嗎?”他摘下口罩塞進衣服口袋,眼神怯然。
“我好不好,跟你關係很大嗎?”徐鬱禮伸手暗滅燈光,“不是大明星麼,你來找我幹什麼?”
“看我?”徐鬱禮走上前,把住謝倦的腰。
“還是安慰我?”徐鬱禮取下他的帽子,“要怎麼安慰?”
“像這樣?”徐鬱禮低頭咬住他的嘴唇,手摸進t恤下的窄腰,“靠你的身體?”
袋子失力,裏頭的東西散落一地,謝倦猛然抬起手推開他,狠狠地擦了擦嘴唇,“你就是這麼認為我的?”
徐鬱禮站在黑暗裏,看不清表情,“對。”他毫不猶豫。
“你變了。”謝倦的眼淚快要止不住,連聲音都有些哽咽,“你以前分明不是這樣的。”
徐鬱禮打斷他:“我沒變,一直都是這樣,隻是你看不清而已。”
兩人對峙著,謝倦瞪得眼眶又澀又疼,他猛地眨了眨眼,消解酸意。
“好。”謝倦說,“我現在已經足夠看清了。”
徐鬱禮的麵色也有點白,他冷淡道:“我不喜歡不幹不淨的人,你知道的。”
“況且我早就跟你說了,不要再來糾纏不清,這樣我對你的厭惡隻會越來越深。”
謝倦沒說話,再抬頭說話時,嗓子都啞了,“那你是不是很後悔,把我帶回家…”
“是,”徐鬱禮強調一遍,“後悔。”
謝倦聽完,半個字也說不出來,拉下拉鏈,從領口拿出什麼。
窗外的燈光折射,徐鬱禮眼前閃過一抹金色,謝倦低頭取下它,閉上眼,猛然塞進徐鬱禮手裏。
“行啊,還給你。”
“我不要了。”
說完這句話,謝倦連拉鏈也沒拉,狠狠抹了一把臉,打開門,走出去,脊背挺得筆直,很快便消失在樓道口。
徐鬱禮攥著手裏的東西,不用看,他便已經知道是什麼了。
是那枚金牌,他送給謝倦的第一個禮物。
曾經謝倦視若珍寶,而現在他說,他不要了。
堅硬的金牌殘留餘溫,徐鬱禮握得指尖泛白,在黑暗的玄關處站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