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茶曾幻想過她與肖謹睿之間的千種萬種可能性,唯獨沒有想過要以這種可能結束兩人的關係。
她輕輕扣動扳機,“嘭——”的一聲,子彈打在了他的胸口處。
頃刻間鮮血奔湧,濺了夏如茶一身,白色的旗袍如同寒梅綻放般,絢爛地開在她的身上。
卻染紅了肖謹睿的眼,他木楞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處血跡不斷地擴展,嗤笑一聲:“你終於開槍了,夏如茶,你等這天很久了吧?”
不知為何,她卻能感覺到他微微勾起的嘴角,仿佛有一種釋然的錯覺。
忽然想到什麼,夏如茶眼底閃過傷痛:“是你逼我的!”
她很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手槍從手中脫落,仿佛她才是那個受傷的人般,往後踉蹌了幾步,眼裏盡是傷痛。
她不懂,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肖謹睿依舊沒有半點悔過之心,那雙眼隻有令她感到絕望的冷漠。
他們認識了十年,在一起生活十年,不管她如何努力,卻從來沒有走進過他的世界。
豆大的淚滴狠狠砸落,夏如茶問他:“你是故意的對嗎?殺了夏如鬆,就是為了把我從你的世界趕出去,對嗎?”
肖謹睿沒有說話,可那靜謐如湖般的眼神,已經默認了。
肩甲受傷的部位不斷地溢出血跡,將他的衣裳染紅大半,夏如茶心痛得不行,咬牙,狠心決然轉身,離開院子。
這個男人為了逼她走,殺死她的弟弟。
這一夜,她哭成了淚人兒,這一夜,她不管肖謹睿的死活。
十年來,她的心裏、腦海裏、無時無刻都是肖謹睿的影子,仿佛靈魂已經被他完全侵蝕,做任何事情都會以他為中心。
肖謹睿這個人於她而言,已經不僅僅是恩公的兒子這麼簡單。
夏如茶在日積月累中,將他刻入了骨血中。
卻也因為如此,哪怕到這這個地步,她仍然因為自己對他開了槍,而產生一絲負罪感,感到心痛至極。
夏如茶抬手狠狠地打自己的耳光,眼淚直冒,因為愧對肖伯父,愧對早亡的父母,愧對弟弟。
她覺得自己有罪,萬死難辭之罪。
黑夜中,聽得她狠狠地刮自己的耳刮子,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小翠屋外聽著,卻不敢上前阻止。
夏如茶每打自己一個耳光,頭腦就清醒一分,心也就冷上一分,直到,心不再為肖謹睿受傷的事而心痛為止。
次日,夏如茶頂著一張紅腫的臉,換上了白色的喪服,頭上戴著白花,推開房門走出房間。
下人們已經將夏如鬆的屍體安置好了,擺放在大堂的棺槨中,卻也深知夏如茶跟肖謹睿的關係很尷尬。
好幾次,跟在身邊的小翠,欲言又止。
好一會,小翠終於鼓起勇氣說:“夫人,少爺他……”
夏如茶打斷道:“不要跟我說任何關於他的事,從此以後,他的事,我一點也不想知道,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她再也不想知道了,這顆心,再也不會為他悸動。
夏如茶在肖家的這十年,從未為自己活過,跟在肖謹睿身後的那條可憐跟屁蟲,在他開槍打死夏如鬆的那一刻,一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