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寂靜得有些不正常,隻能聽到人喝水時的吸水聲和杯碟與桌麵之間輕微的撞擊聲。
金護法左右看看一直不停喝茶的兩人,再有耐性的人也不由地開始心浮氣躁了,這兩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謎,都坐了這麼久了,居然除了剛見麵時說了一句,之後就一直沒有出過聲。莫非這睿親王真是來將軍府蹭茶喝來了?
手中的寶劍在左右手之間相互交替著,他有些不耐煩了,再這麼繼續耗下去,他寧可此刻就拔劍,一劍了結了皇甫羽,又幹脆又利落!
喬舒和皇甫羽兩人雖是一直在喝著茶,彼此的心中卻在各自打著算盤,倘若皇甫羽一進門便咄咄逼人,向她質問,那麼她便無須跟他廢話,直接動手滅了他便是。然而此刻的他卻似有恃無恐,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態,絲毫不擔心她會不會斬草除根,除去他這個禍害。莫非他手中有了什麼底牌,足以讓他穩坐泰山,不畏懼喬家的勢力?
喬舒一直在暗暗觀察著他,細細地斟酌,倘若他隻是假裝鎮定,必然會心虛地露出馬腳,然而她還是錯看了他,他的從容和鎮定,讓她有些迷惑了。
這時候,大堂的門外,一個女人的聲音遠遠地傳遞過來,驚擾了大堂裏的兩人。
“你們都滾開!我要見睿親王,我是睿親王的未來側妃,你們都沒有權力攔著我……”
“喬舒,你好歹毒的心!我好歹也是將軍府的女兒,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我將來還是睿王府的側妃,一旦我當上了側妃,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你們放開我,讓我進去!”
“王爺,我是曼卿,你快來救我!”
居然是喬曼卿那個瘋女人!
究竟是誰給她通風報信了?喬家之內,居然還有人敢給她通風報信?
喬舒眸光劃過一抹冷冽之光。
“王爺,您的未婚妻來了,要不要見上一麵?”她輕抬了下眉尾,瞄向了一臉事不關己的皇甫羽。
“正好,本王今日來,就是來喬家退親的,是該見一下喬二小姐。”皇甫羽語出驚人,讓喬舒著實詫異了下,但也隻是一下下。也是,現在喬家和睿王府算是徹底決裂了,再攀著這麼一門婚事倒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喬曼卿,妄你還在做著側王妃的美夢,現在不但毀了容,還什麼也撈不到……喬舒冷笑了聲,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殘忍了,不能成為側王妃對她的打擊,或許比毀了她的容還要來得大些。
“請二小姐進來吧!”喬舒朝著金護法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是。”金護法低眉退了出去。
沒多久,喬曼卿便氣勢洶洶地衝進了大堂,她的臉上蒙著一塊輕紗,恰好遮蓋了她被刮花的傷處。她一見著銀袍傾城的皇甫羽,便盈著淚花,像花蝴蝶一般撲將了過去。
“王爺,你要替曼卿作主!喬舒這個小賤人,她嫉妒我的美色,嫉妒我能夠嫁入王府,所以用簪子刮花了我的臉。現在我的臉不能見人了,還請王爺為我作主,好好地教訓她,最好也刮花她的臉,讓她永遠都嫁不出去!”
喬曼卿伏身在皇甫羽的跟前,轉首,狠辣的眼神瞪向了喬舒,那眼神好似要將她整個兒生吞活剝。
喬舒冷眼看著她,隻覺得非常好笑,她一定是在屋子裏關得久了,便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她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東晉國的天早就變了,連龍座上的人都換了,更別說是她喬舒現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了。
現在的她,就連當今的皇上都不敢妄動,每每見著她都得客客氣氣的,更別提自身難保的睿親王了。
徹底地無視她,喬舒繼續自顧自地喝著茶,等候著皇甫羽的反應。
皇甫羽微眯了下冷眸,快速閃過嫌惡的冷光,分明同是喬家的女兒,為何姐妹倆無論性情和才能相差如此之遠?他倒是更願意相信從前的喬舒才是和喬曼卿是一對姐妹,同樣膚淺,同樣無知,而現在的喬舒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讓人無法琢磨的同時,又嫉又恨!
“二小姐,本王今日來,是來退親的。本王已經決定,要離開東晉國,重新回歸師門,不再理會世間的一切俗物。本王王府的眾人也已經被本王驅散了,至於這門婚約,自然也沒有再繼續敘談的必要性。”皇甫羽的話雖是對著喬曼卿說的,然而眼神卻有意無意地飄向喬舒,好似在說,他已經決定放棄東晉國的一切,所以你也不必再費盡心思來對付我了。
喬舒眼神飄忽了下,也很意外他的決定,他真的肯舍棄東晉國的一切,回歸師門?還是他別有企圖?
“這是本王的退親文書,二小姐接下後,咱們的婚約便算了了。”一封文書自他的袖中取出,無情地遞向了喬曼卿。
喬曼卿呆呆地看著他遞來的退親文書,卻怎麼也不肯伸手去接,她的胸前起伏不定,突然轉首,用嫉恨的目光瞪向了喬舒:“是你!一定是你告訴了王爺我的臉被毀,所以王爺才要退親的……喬舒,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