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大小姐到!”
伴隨著下人的一聲傳喚,一抹瑰紅的麗影踏著蓮步,優雅地進入廳堂。整個廳堂霎時間明媚一片,馨香四溢。
歐陽淮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大女兒,她大方的儀態,端莊的姿容,果然不是小女兒可以比擬的,他轉首瞄向百裏泱辰方向,不知道他會不會對自己的大女兒產生興趣。這一看之下,他不由地蹙眉,人家壓根就沒有正眼瞧一眼他的女兒,莫非百裏泱辰真的如傳聞一般,不近女色,抑或是寡人有疾?
七小姐恨恨地看著自己的姐姐,她一到來,將她僅剩的那點自信心全部給抹消了。她不懂,姐姐明明就是一個已經被毀了清閨的女子,何以還能得到如此多人的親睞?她到底差在了哪裏,憑什麼她一出現,就將她所有的光芒全部掩蓋了下去?
餘光處,瞄見百裏泱辰若無其事地盯著自己手中的酒杯把玩,眼皮連抬都沒有抬一下,她心中頓時竊喜,幸好,他對她們姐妹倆都一視同仁,誰也沒有得到他的親睞,那就證明她還是有機會的。
喬舒不著痕跡地環掃了一圈,視線淡淡地自百裏泱辰的身上掠過,見他並未看她,心中也頓時鬆了口氣,事先未跟他打招呼,倘若此刻他認出了自己,保不準會不會出什麼紕漏,所以保險起見,她還是希望他繼續無視自己。
“爹,不知傳女兒來,有何要事?”她盈盈欠身一拜,柔聲細語。
歐陽淮欣然一笑,道:“妃萱,來見過百裏公子。”
他此言一出,周圍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怪異,誰都知道歐陽家族與百裏家族曾經因為一些難以啟齒的緣故而解除婚約,這兩邊的大小姐和大少爺見麵本就很尷尬了,現在家主還特意隆重地雙方介紹,這不是明擺著羞辱雙方嗎?家主打的到底什麼主意?
喬舒眉心聳動了下,徐徐轉身,側身對著百裏泱辰欠了欠身,依舊是細聲細語道:“歐陽妃萱見過百裏公子,久仰百裏公子大名。”
百裏泱辰終於抬頭,淡淡的目光掠過她的側影,很快又收了回來,漠然的語氣道:“歐陽小姐有禮。”
喬舒在心底暗歎,這家夥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加冷酷,不過這樣更好,給她省去了不少麻煩。
“爹,女兒已經見過百裏公子,女兒身體有些不適,就先回去歇著了。”
“等等!”歐陽淮看她急著欲走,便以為她是因著彼此尷尬,所以才借故稱病,他卻並不打算就這麼讓她離開,“百裏公子難得來府上一趟,妃萱何不為百裏公子舞上一曲,以助酒興?”
“爹……”喬舒想也不想就要推辭,讓她模仿歐陽妃萱的步伐、身段,甚至她說話的口吻,她還勉強可以,若是讓她模仿歐陽妃萱的舞姿,那她可就吃不消了。尤其聽喬琛說起歐陽妃萱曾經在戰場之上一舞止幹戈,可想而知她舞蹈的造詣,再加上她本身就有迷心之術,但凡是見過她跳舞之人,都會情不自禁被她迷住,為之傾倒。
這樣的舞,她是萬萬學不來的。
歐陽淮臉色忽地一沉,斷然道:“莫非你想違抗爹的旨意?”
喬舒麵上頓時裝作惶恐之色,心底卻在暗罵,看來這歐陽淮也未必真的疼愛女兒,一旦有利益衝突之時,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女兒推送出去,來換取最大的利益。
“女兒不敢,女兒謹遵爹的旨意。”
推托不得,眼下看來也隻能將希望寄托在百裏泱辰的身上了,與其被歐陽家的人發現了她假冒歐陽妃萱的身份,倒不如主動向百裏泱辰暴露自己的身份,尋求他的幫助。
她盈步走到了百裏泱辰的跟前,微微欠身道:“不知道百裏公子有沒有去過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名字叫做青慈庵……”
百裏泱辰聽到“青慈庵”三字,渾身幾不可見地僵硬了下,他驀地抬首,恰好與她漆黑的眸子相撞。
四目相對間,暗波洶湧,無數的信息在其間傳遞。
“妃萱今日在大街上偶然碰到兩位來自青慈庵的道姑,聽到她們在描述著青慈庵的風景是如何秀麗,清幽的道觀,雲霧繚繞的山崖,還有……繾綣的竹林。妃萱聽聞之後,深有感觸,於是便就著她們所描繪的秀麗風景,突發奇想,自創了一段舞蹈,還請百裏公子品評鑒賞。”
百裏泱辰幽如深潭的寒眸湧起了莫名的暗潮,瞬間湧退,他再次恢複了漠然的神色,竹葉沙沙的聲音道:“在下榮幸之至。”
周圍的人聽不出兩人之間打的什麼啞謎,隻是好奇,為何大小姐不直接跳她最擅長的驚鴻舞,卻偏偏要舞一段臨時編造的舞曲?
歐陽淮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看到他們二人之間終於有了眼神交流,他心中暗暗欣喜。女兒的舞技,他是深信不疑的,但凡是見過女兒跳舞之人,無人不為之傾倒。他深信,待會兒隻要女兒跳上一支舞,必定就能俘獲百裏泱辰的心。
七小姐坐在琴具前,雙手攪弄著自己的帕子,狠咬銀牙。可惡,她不是喜歡那個喬琛,非他不嫁嗎?怎麼這會兒又開始在別的男人麵前賣弄風騷起來?哼,淫娃蕩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