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鬼的帶領下,我們到了他小舅子樓下,一路上他還在絮絮叨叨地吐槽他小舅子:“那個鱉孫,長得才叫一個醜,臉上的坑下雨天恐怕能兜一碗水出來。你們是不知道,他是個癩子哩,俺帶他去種了好幾次頭發都不頂用,腦殼跟月球表麵似的。”
“你說了這麼多,咋聽著不恨他呢?”我進了電梯,好奇地問。
男鬼臉一撇憤憤道:“俺咋不恨他哩,俺恨不得他那癩子一輩子都別好!出去風就把假發吹掉讓他出醜!”
您這恨得也太輕了,估計生前是個老好人。
“哎呀,你別瞅啦,這奏是鬼王,再看把你吃球了。”男鬼突然仰頭嚷嚷道。
我順著他的視線網上看,隻看到一綹頭發縮在電梯縫裏。
“女娃,你別怕,她奏是個小孩,有點調皮。我說你這個男人怎麼做的,你女人害怕你也不知道替她擋著。”我第一次看到這麼不怕華衍的鬼,心裏想笑又得忍著。
華衍卻非常認真地捧著我的臉說:“菜苗,你怕嗎?”
“廢話,那是鬼誒!”
“我也是鬼。”
“要是所有鬼都長你這樣,我就不怕了。”
華衍歎了口氣說:“你的命運注定不平凡,所以你必須克服這些恐懼。”
其實我也早就想過,我不可能一輩子躲在華衍背後,當他的包袱。如果我想跟他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就必須要有跟他並肩站立的能力。
“我騙你呢,我可是走過伏牛山的人,能怕這些小鬼嗎?”我拍拍胸脯,鼓著一口氣說。
華衍笑了笑:“慢慢來。”
那個男鬼聽到伏牛山倒是非常感興趣:“你們真去過伏牛山?還活著回來了?”
華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才死沒多久,也知道伏牛山?”
男鬼表情誇張地說:“俺怎麼能知道伏牛山呢?是個老鬼告訴俺的,說那裏凶險得很,一般人都是有去無回。你們竟然能活著回來,不愧是鬼王啊。”
“別拍馬屁啦,快去找你小舅子吧。”華衍笑著用鬼術打開了門。
而此時,男鬼的小舅子一個人在家,滿地的酒瓶子,他醉醺醺地躺在沙發上,對麵端端放著一張黑白照片,眉眼跟男鬼有幾分相似。
“你們看看,他奏是個醉鬼,那瓶酒還是俺珍藏了好久的,全給他糟蹋了。”男鬼飄到小舅子麵前,嫌棄地聞了聞他身上的酒氣。
而他小舅子目光呆滯地盯著照片,一點也沒察覺到我們進來了。
“姐夫,你說你咋那麼倒黴,走個路都能讓人給砸死。你老說你運氣好,多能耐,可人都死了有啥用?你死了就啥都沒有了,你還害我姐跟我侄兒流浪在街頭,這都怪你!”
“怪俺,俺又不想讓人給砸死!分明是你霸占了俺的財產,才叫你姐流落在外頭的!”男鬼說的話,他小舅子聽不到。
小舅子喝了一口酒,又繼續說:“你當初帶我在手下做事,說的讓我一年當班長,兩年就跟你一樣是包工頭,可我都在你手下幹了五年了,奏隻能吃你剩下的。你整天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現在可好你死了,我可比你威風多了!”
男鬼聽到這話生氣了,一股鬼氣從他身上冒出來,屋裏的燈一閃一閃的,那張被裱了的黑白照片也啪地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