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吞噬了我,腿發軟、舉步唯艱、全身都在顫抖。十幾條狼狗!估計我是留不下全屍了,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將被它們撕成碎片再吞進肚子裏當夜宵吧。
想到這裏,我癱坐在了地上。雖然是在大冬天,汗水卻濕透了我的全身,最濕的地方還是下身。無意識地,尿流了出來……
這個時候,那些狼狗也奔到了我的身邊。一股畜類身上獨有的騷臭味傳來,我的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胃裏一陣翻滾,忍不住伏下身體幹嘔起來。跑在最前麵的幾隻朝我撲了上來,我嚇壞了,抬起手臂,企圖做著垂死前最後的掙紮與反抗。那些綠色的眼閃著光,離我越來越近。想爬起來,可身體卻怎麼也動彈不了。
就在此時,一陣奇怪的哨聲響起,狼狗全部停止了對我的攻擊,蹲坐在我的身邊,排成了個圈子。我聽見了那哨聲中夾雜著一個人的嗬斥聲,朝那個方向望去,可是看不清身體以外的所有事物,所有的燈光都籠罩著我,周圍一片黑暗。
院子裏漸漸安靜了下來,麵前已經聚集了一大灘吐出來的汙穢物,可我還是不停地嘔著。雖然這樣,心中卻高興了起來,我看到了一絲希望,還有機會!
“把他帶進來!”先前那個嗬斥的聲音又喊了起來,哨聲再次響起,狼狗們開始騷動,麵前出現了一個缺口,走進來兩名久違了的稻香會眾。他們的手中拿著槍,槍口一擺,示意我站起來。
想站起來,可卻動不了,大汗繼續出著,毒癮又開始犯了,全身酸軟無力。吸著氣,稍微平靜了點兒,可心卻依然在劇烈地跳動著。我的眼裏全是那些吐著舌頭喘著氣的狼狗們,全是它們那些綠色的眼。見我這個樣子,他們笑罵著架起了我,拖著我沿著這個“狼狗通道”朝裏院走去。
眼已經適應了強光,我看清了整個院子。密密麻麻全是稻香會眾,全都拿著槍,他們的表情盡是得意,一定為抓住了我這個謠傳中殺了他們會長女兒和弟弟的凶犯開心吧。心又一次緊了,迎接我的將是什麼呢?好後悔,不該來的!被他們架著,過了兩層院子,一個回廊……
努力記著進出的路線,希望一會兒能找到機會逃跑的時候不至於迷失了方向。可是,當我回頭朝後望去的時候,心裏頓時涼了。所有的會眾跟在我的後麵,每隔一段距離就留下幾名守著,真的是差翅難飛。
走進一個幽靜的院落,來到一幢兩層小樓前,架著我的那兩名會眾站住了,彎下腰衝著樓上輕輕喊了聲:“先生,帶來了!”
“帶上來吧!”樓上又傳來剛才那個嗬斥狼狗的嗓子。難道說,這就是井上一夫?井上和子二十多歲了,那麼井上一夫怎麼也有四十多五十歲了吧,可這個嗓子卻那麼的年輕。
哆嗦著,就這樣被架上了樓。來到了一間房前,房中傳出了和子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心裏忽然一痛,不由地想起了這個遭遇悲慘的女人。
如果不是那件事,她一定過的很好,也許,已經結婚了吧。但是,我卻無比地恨她。雖然不是我親手殺的她,可這個女人,臨死前還讓我染上了毒癮、讓我過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甚至生不如死的日子。她經曆了那些事情難道就一定要把痛苦帶給我嗎?稻香會眾對我推推搡搡,腿一軟,我跌倒在了地上。這個時候,我清醒了過來。是啊,都什麼時候了?我還想這些幹什麼?人都死了,而且,我還是她父親的俘虜,一會兒不知道要受什麼樣的苦呢!
唉,爬了起來,被他們架到了一間房的門前。門被拉開了,麵前出現了一張年輕的麵孔,但卻有一頭白發,雙目炯炯有神,那張臉象極了和子。我呆了呆,這是和子的父親麼?這麼年輕?吃了什麼藥還是打了什麼針?保養的如此之好?
“你們下去吧!”他吩咐著,轉身進了屋。兩名會眾的手從我的腋下抽走了,我的腿又是一軟,忙扶住了門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