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河東道。
李家雖然不是赫赫有名的幾大家族之一,卻在太原府也算得上名門,這兩天李家出了大事,引得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李家三郎,一個八歲時就被李家宗長稱讚,長大後必然是李氏翹楚的才俊,轉眼之間卻成了殺妻的凶徒。出了這種醜事,李家族中的長輩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不等官府上門,就動了家法,一頓棍棒下來,李三爺已經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李三爺被扔進大牢,李家為李三奶奶辦了場盛大的喪事,這番處置也算是將李家從風口浪尖上拉了回來,可誰知道李三奶奶發喪的當日卻活了過來。
季嫣然躺在床上,接收著這身體的正主的所有記憶,另一個人從小到大的過往浮現在她腦海裏,那麼的真實。
她真的穿越了,從今天開始這就是她的新人生。
她這身體的正主雖然魂魄已散去,卻還是一身怨念,腦海裏不停重複著臨死時的景象。
一雙粗礪的大手緊緊地掐在她的脖子上,讓她喘息不得,她用盡渾身的力氣試圖掙脫,卻反而被那人騎在了身下,死死地壓製住,漫長的痛苦之後,她帶著不甘和怨恨咽了氣。
季嫣然想要借著這個機會看清楚掐她那人的樣貌,可惜卻因為這具身體仍舊沉浸在恐懼和慌亂之中,不敢去回想那人的臉。
“咳咳咳……”季嫣然忍不住咳嗽幾聲,如今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是,她沒有在那場車禍中喪生,她還活著,相反的這身體的正主就沒她這樣好命了。
容媽媽忙上前侍奉:“三奶奶,您覺得怎麼樣了?”
就是這個老家人奮力將她從棺材裏救出來,季嫣然心中十分感激,可這具身體傳給她的卻是憤恨的情緒,責怪這老家人沒有照顧好她,才會讓她年紀輕輕就被人掐死。
“嫣然呢?”
清脆的聲音傳來。
季嫣然被身體指引著立即從床上坐起來,擺出一副殷勤的模樣迎接來人。
江瑾瑜讓人簇擁著走進屋,十六歲的女孩子五官精致,麵容舒展,舉手投足露出幾分風流,就像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這是季嫣然身體裏自發產生的感覺,對江瑾瑜既親切又敬畏,忍不住去討好逢迎,因為江瑾瑜是河東江家的人,武朝的五姓望族之一。
她與李三爺的這門親事也是江家安排的。
季嫣然此時的身體,幾乎要不受控製的撲向江瑾瑜,抱住江瑾瑜的大腿,嗚嗚咽咽哭個不停,請江瑾瑜為她做主,嚴懲凶手,一雙眼睛更是在習慣的指引下,如饑似渴地落在江瑾瑜臉上。
江瑾瑜用的粉脂、耳朵上鑲著寶石的耳墜,都那麼的精致,讓人羨慕又渴望。
季嫣然努力地壓製著正主殘存在身體裏的意識,她不能讓這具身體做了主導,看在江瑾瑜眼裏,季嫣然目光迷茫,手臂顫抖的模樣是因為驚嚇過度。
江瑾瑜坐在椅子上,看向季嫣然:“你有什麼委屈,不妨說出來,隻要我能做到就會盡量幫忙。”
季嫣然在腦子裏搜羅了一陣,發現原主在李家這三年幾乎一無所獲,身邊沒有得力的幫手,也沒有李家長輩可依靠,除了唯江瑾瑜馬首是瞻的想法之外,基本上腦子裏就是空白一片。
看來現在,她真的隻能依靠江瑾瑜了。
“三奶奶您還是先休息,有什麼話不妨日後在與江大小姐說……”旁邊的容媽媽忍不住開口,試圖阻攔季嫣然,三奶奶“死”的蹊蹺,如今這麼多人都在這裏,說錯一句話就會引來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