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恪拚命的搖著頭。長者也終於意識到他聽不懂自己的話。人群喧嘩起來,長者一時也不知所措。呂恪想了想,然後用手指在手心裏劃了幾下。長者馬上明白,陌生人是要讓他寫字。回頭吩咐一聲,一個年輕人很快拿來了紙筆。長者隨即寫下一段字句,遞給呂恪。
這下呂恪徹底傻眼了。他從來沒見過這種奇怪的文字,不是象形的,也不是字母的。他無助的向四周張望,想找到一些可以幫助自己的信息。這個小院位於村落的最西麵,以前或許隻是用來存放東西的,現在則被用來安置曾經昏迷不醒的呂恪。村子不大,房屋都是木質的,街道設計不是很合理,很多屋子忽然突出來擋在道上,應該是後來擴建的。村外就是一望無際的麥田。不知為什麼,呂恪總是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就是說不明白。突然,他四處尋覓的目光定格在了東方,人群也隨著他看了過去。
一棵大樹,巨大的樹。
地球上最高的樹是巨杉,約有100米高,而這棵大樹的高度遠遠不止。呂恪可以感覺到它距離自己很遠,但那棵巨樹的輪廓清晰可辨。從外形上看,它更像是一棵橡樹,向四周擴散開的樹冠覆蓋了大半個天際。剛才之所以覺得不對勁,就是因為這個村子裏一棵樹都沒有。
長者嘰裏咕嚕的語言把呂恪從震驚中拉回來。他看了看長者,又朝巨樹的方向看了看,已經生鏽了不知多久的大腦重新開始飛速運轉。他搶過長者手中的筆,盡可能像的畫了一幅中國地圖,還用英文在上麵標上“China”,然後遞給長者。長者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沒看懂。呂恪再接過紙筆,畫了一幅美國地圖,還不忘了加上阿拉斯加和夏威夷群島,剛準備遞給長者的又迅速收了回來。他幹脆直接畫了一個世界地圖,並在中央位置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長者還是一臉疑惑。
呂恪狠狠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還有疼的感覺,不是在做夢。他再次看了看遠方的巨樹,看了看周圍的人群。
如果我還沒死,那這裏肯定不是地球。
整個下午,呂恪都呆坐在門前,看著遠處的巨樹發著呆。剛剛蘇醒的他身體還很虛弱,村裏人給他送來的食物擺在桌子上,一口未動。
他把最近的一些記憶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實在理不出任何頭緒。爸爸媽媽已經死了,他認識的所有人都死了。腦袋裏最後的印象就是地球裂開時射出的那些白光。難道自己在那場災難中活了下來?還是自己真的已經死了?可是自己還有正常的人的一切生理特征,會疼,會餓,會難過……想到這裏,呂恪眼角滴下一滴冰冷的淚水。就算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現在的他,孤零零一個人,在一個連語言都不通的世界裏,一無所有,都不知道怎麼生存下去,他那些理想再也不可能實現……
夜漸漸深了,空氣也逐漸冰冷。呂恪再次看了看月光下的巨樹的陰影,起身回到小屋裏,一頭趴到在床上,眼淚止不住的湧出。陳年往事曆曆在目,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止不住眼淚。漸漸的,他哭累了,眼皮不自覺的開始打架。呂恪有些害怕,怕自己這一覺過去,又要過很久才能醒來。
不過還好,第二天一早,呂恪就被來送飯菜的女人吵醒了。她已經盡量放輕動作,隻是呂恪睡得並不踏實。
見到呂恪醒來,女人非常慌張,收起昨天送來的盤子就小步跑了出去。他也不追問,無精打采的起了身,桌子上的飯菜看都沒看一眼。
這一切都是夢就好了,呂恪心裏想著,朝東方看了看。太陽剛剛升起,不用多大一會就會鑽到那棵巨樹後麵,看樣到正午之前這裏都會在一片陰影中。
或許是因為實在找不到事做,呂恪突然想親自到那棵巨樹下麵看看。他走出小院,朝著東方走過去。其他院子裏正在忙活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好奇的看著這位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