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2丁目20番地的屋子裏就惠一個人,五條悟在半路就發動術式離開了,嚴勝一言不發地在玄關換好了鞋,直接進了伏黑惠暫住的房間。
緣一懨懨地跟在後邊,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嚴勝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沉默著把小惠需要的東西準備好。
太壓抑了,緣一忍不住想,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剛剛在米花酒店的餐廳感覺到的不可置信是否是錯覺了,兄長難道隻是容易輕信,所以才會那麼信任守護甜心小緣嗎?
就像當初兄長那麼輕易就被鬼舞辻無慘蠱惑了?
想到鬼舞辻無慘,緣一原本還懨懨的精神一下子振奮了,倒不是因為無慘,而是他好像找到了突破口,找到了目標。
決定了,等有機會就去鯊了鬼舞辻無慘再說。
嚴勝一言不發地給小惠換了紙尿褲,又揉了他尚還鼓囊囊的肚皮,然後抱著小惠坐在床沿,他感到困惑,為什麼緣一會跟出來?
像是胸口被撕裂開,支撐著軀體的肋骨被一根根掰開,然後庖解出內髒一樣。他想不明白,也理解不了,剛才有一瞬間,嚴勝竟然想用最惡毒的言語以及當初那樣高高在上的態度去指責緣一。
‘你還想讓你妻子當初的悲劇再次發生嗎?就為了無關緊要的人?’
剛冒出這個念頭,嚴勝就覺得幾乎要作嘔了,小惠本來就不是緣一的責任,而且之前在橫濱的時候,自己不也總讓小惠一個人在住處,至於悲劇,緣一真的喜歡小惠嗎?
又是自己擅自的判定。
“小緣,你是不是並不喜歡惠?”嚴勝的提問打破了沉默。
緣一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剛要下意識否認,嚴勝又再次開口:“不要騙我。”
“不知道。”緣一回答,他的語氣有些茫然,赭紅色的眼瞳卻像是在發光,停頓了一會兒,他又補充道,“我也想一起出去。”
緣一也想一起出去?嚴勝垂眸,任由視線隨意落在角落,是對現在的世界好奇了嗎,畢竟在電視裏看再多都比不上真正用眼睛去看。
“我知道了。”嚴勝微微頷首,“小緣想出去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惠我來照顧。”
話音剛落,門鈴響了起來,嚴勝從窗口往外望了一眼。
——是童磨。
他身上還穿著那身十分有氣場的宗教服裝,不過那些個教徒沒有一起,應該是剛剛從警察那邊脫身。
“拜托啦,黑死牟閣下,現在隻有您這裏能夠收留我啦~”
童磨的臉上是不同於在信徒麵前悲天憫人作態的過分浮誇甜膩的笑,他實在很好奇,黑死牟閣下的情緒感知是怎麼恢複的。作為一個從沒真正體會過人類情感的一類,童磨對人類情緒的了解反而相較於大部分人要敏銳和深入得多,所以剛剛在米花酒店,嚴勝回頭的一瞬間,他就意識到了一件事。
現在的嚴勝是能夠感知到情緒的。
見嚴勝沒有說話,童磨自顧自地走進了房子並帶上了大門,倚靠在牆邊兀自喋喋不休得吐槽起警察的辦事效率來。
“噯,還好教徒們都是虔誠的人呐,雖然警察和偵探水平都很堪憂,但好在凶手自首啦!”他說著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大了,兩枚琉璃一樣無機質的眼瞳盯著嚴勝平靜的赭紅色眼瞳。
“說起來,其實我也知道繼國緣一呢,畢竟我也有過被捧上神壇的經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