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兄這名字,可真是……一言難盡。”
沈琪琪不由笑了起來,這麼霸氣的名字,安在這文弱的少年身上,帶來那種強烈的反差,讓人不由想笑。
少年也不在意對方的取笑,反而搖了搖頭,說道: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或許是家父寄希望於我身上,想讓我有一副仗義俠骨。”
沈琪琪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神色,聽這少年出口成章,有條有理,便知道他為何能過了小試這一關。
比起之前的“從前有座山”,和那些故意賣弄文采,堆砌辭藻的家夥,這小子顯然是有一些真才實學的。
“我虛長你幾歲,就喊你一聲賢弟吧?先前也有不少士子參加小試,但我看黃賢弟你是唯一一個通過二位考官考核的,不知能否拜讀賢弟大作?”
沈琪琪有些好奇,這黃屠通過小試作了一首什麼樣的詩。
她是將別人的詩句直接拿來,算不得自己的學識,但眼前這少年,卻憑自己的本事,闖過了這一關。
沈琪琪怎麼會不好奇呢?
“齊兄折煞小弟了,有《雜詩》這樣的千古絕句在跟前,我那點拙劣的句子,算是什麼?就不拿出來獻醜了。”
黃屠連忙擺手,有些削瘦的麵龐上,漲紅了臉。
沈琪琪見他如此堅持,也沒有強求,畢竟她心裏也發虛,不敢太深究。
“我看黃賢弟滿腹經綸,既能通過這小試,想必文采斐然。以黃賢弟的本事,在雲中城當一教書先生也不是什麼難事,怎會落得如此潦倒?”
眼前少年麵黃肌瘦,衣服上滿是補丁,連一雙像樣的鞋都沒有。光著腳丫,腳上布滿了舊傷疤,幾乎沒有一處地方是好的。
就連沈琪琪看了,也頓覺有些心疼,所以才愈發好奇起來。
按這少年的本事,要混一口飯吃,應當也不是什麼難事,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老瞎子拉了拉沈琪琪的衣角,她疑惑的扭過頭去,老瞎子壓低了聲音道:“丫頭,你看這少年,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光景。學堂裏的學生,與他年紀都一般大,他又怎麼當人家的先生?”
“況且,私塾裏請先生,都是請鄉試上榜的秀才。看這的模樣,肯定還沒有參加過科舉,也就沒有功名,就算有真才實學,恐怕也沒有人會用他。”
老瞎子不愧是走南闖北,見識廣博的老江湖,短短兩句話就點明了沈琪琪的疑惑。
老瞎子皺了皺眉,看著少年有些怯懦的明亮眼神,歎了口氣道:“而且,看他落魄的模樣,恐怕家中還有其他變故……”
或許是看到少年麵黃肌瘦,衣不蔽體,讓老瞎子想到了自己,他的眼神變得柔軟起來。
“老先生……所言不差,村子裏一年前發生了瘟病,所有人都死了,隻有我大病一場後活了下來。從此背井離鄉,以天為被,地為床,四海為家。”
少年說著,臉上神情愈發落魄起來,聲音有些顫抖。
他昂著頭,臉上滿是倔強神色,是一種恨天不公的悲傷。
“原來也是一個可憐人……”
老瞎子聽了少年的經曆,不禁有些悲從中來,沒有遇到林軒之前,他何嚐不是這樣?
推己及人,他自然知道少年黃屠心中的悲痛與酸楚。
“不過這一次,能過了小試,就有機會揚名立萬,能在文鬥比試中,打敗那些青年才俊,以後就有好出路了。”
沈琪琪點點頭,善意笑道,
“聽說有不少大家族,都願意資助那些好苗子,資助他們讀書、科舉。這是一種投資,日後這士子若是飛黃騰達了,那就有這些家族的好處。”
黃屠眼中也閃爍著光芒,他來到此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果在文鬥比試上一鳴驚人,他以後的日子就有著落了。
“沈丫頭,我看這小子也確實有一些真本事,不如我們直接出資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