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向我問錯的時候,向來都是跪著的。”
岱宗乜斜的看著岱斐敬過來的酒,他並沒有接,隻是冷冷的笑著,毫不客氣的道了一句。
隻是這一句,卻引起了在場眾人倒吸涼氣的聲音,因為話語間,這岱宗公子的意思,竟還要岱斐跪下來認錯才肯罷休!
但若是岱斐服軟,真的跪下來認錯,這岱宗會肯輕易的原諒他?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看到這裏,每一個人都明白過來,岱宗並非是要原諒岱斐,而是要成心讓他難堪,是要羞辱他!
所以,若是岱斐真跪下來認錯,他也一定會有其他的說辭,繼續來羞辱他。
“這岱宗公子,果真是睚眥必報的性格,看來今日他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岱斐。”
“岱斐與岱宗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竟要這般羞辱他?”
“其實說起來也不算什麼,四年前的大比,當時岱宗處於瓶頸期,實力不穩,他找到岱斐,要求岱斐輸給他,不過這岱斐乃是寒門士子,四年一度的大比是他唯一能夠出人頭地的機會,他當然沒有答應。”
“難怪,這岱宗公子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吃過虧,恐怕這是第一次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擊敗,以他的傲氣,恐怕心中積怨已久了。”
“岱斐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後來就背井離鄉,離開了歸墟,為的就是躲避他。不過這一次他回來了,岱宗公子肯定不會放過他。”
在場眾人,幾乎都知道二人之間的那點恩怨,因此也明白,岱宗到底要做什麼。
“你……”
岱斐本來為了家庭低下頭顱,彎下傲骨脊梁,就已是做了十足的心理激戰。
可他也沒想到,岱宗居然得寸進尺,要他低頭道歉就算了,居然還要他跪下來道歉。
便是岱斐心中已下定決心,可聽到這句話,依舊忍不住心頭竄起火來。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何況是這歸墟氏族的青年才俊?麵對岱宗的輪番羞辱,無論是誰,恐怕也要發怒。
岱斐背部的肌肉,猛烈的顫抖起來,他是在難過?在哭泣?還是在壓抑心中的怒火?
但他低著頭,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岱宗依舊趾高氣揚的站在那裏,不肯放過。
“岱宗公子,我……”
過了一陣,場中已沒有人敢在說話,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每一個人都不敢動彈,生怕發出什麼聲響,惹禍上身。
偌大的宴客廳,安靜得可怕,每一人的眼睛,都凝聚在岱宗與岱斐的身上。
誰都想知道,岱斐到底會如何選擇?是繼續妥協,跪下認錯,還是受不了這屈辱而反抗?
沒有人知道。
隻有岱斐知道,這一跪,他不是為了其他任何,他放下尊嚴,為的是兩個女人。
一個是生他養他,辛苦將他拉扯大的母親;一個則是他所愛的,愛著他的,不顧一切願意嫁給他的妻子。
如果是為了這二人,為了日後不再擔驚受怕,他的尊嚴,便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岱斐心如死灰,他低著頭,苦澀的笑了一聲,隻見他身形緩緩的軟了下去。
“他到底是要跪下認錯了。”
“沒有人能夠反抗岱宗公子,除非他是想死。”
“隻是不知道,這岱斐跪下認錯後,岱宗公子又要如何羞辱他?”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心中都油然生出一絲悲哀,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此時處於岱斐的情況下,他們恐怕也不得不跪。
沒有人會去惹岱宗公子,而若是之前與其有恩怨,跪下認錯即刻消弭,在場所有人都會選擇跪下。
隻是,就在岱斐的膝蓋即將落在地上,就在他的自尊心,即將碎裂的時候,一個人,已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岱斐的手臂,一股溫暖強大的力量,讓岱斐的身子,再也無法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