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繾稍稍用力,推開季予。她望著他,艱難的說:“予,你走吧,我知道你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不必顧慮我。”
季予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一個人可以如此輕易放棄一段感情麼?他想,至少自己做不到。
他想了想,從懷中取出匕首,遞給薑繾。
季予勉強笑了笑,“這匕首是虞丙給我的,現在物歸原主。從前你時常帶在身上,防身著實不錯,別再弄丟了。我確實有些棘手的事要回綸邑,既然你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去,過些日子我來接你可好?”
薑繾一絲笑意都沒有。她本不想傷害季予,可是她了解他,若不是徹底死心,他不會放棄。
“說起來,這匕首是承送給我的。”
“他與我自小要好,教我騎馬,還曾帶我在濮國各處遊玩。”
“別說了。”季予生硬的打斷她。
“予,是我對不起你。”
季予臉色終於灰敗下去,眼中的光死了一般,愣愣的盯著薑繾。他本就受了傷,不過仗著年輕,在硬撐著。薑繾這麼一說,他隻覺得眼前發黑,馬背顛簸日夜兼程的積勞突然發作了。
他咬牙道:“對不起我什麼?我不接受。你發過誓的!你我對著天神起誓要做夫婦的,你忘了?難道那時候你在騙我?”
薑繾哽了一下,氣息有些不順。她過了片刻才說道:“當初起誓是真心的,現在想分開也是真心的。”
“因為高陽承?”
薑繾偏過臉回避著季予的視線。
一陣怒火猛烈的燃燒起來,季予的身體在發抖。與她的過往快速從他腦中閃過,她從一開始就拒絕自己,甚至不惜假死離開綸邑。是自己數次糾纏她,她才接受了這段感情。
如今回憶起來,無論怎麼看她都勉強極了。
他以為的情義,原來是自作多情。
忽然之間,季予覺得很冷。他一低頭,重重的倒她身上。
他的體重都壓在薑繾身上,下巴擱在她的頸窩,她想推開他都推不動。他捉住薑繾的手,用力握住。
他的掌心很燙。薑繾立刻一個激靈,“你怎麼了?”
“頭有些暈……”季予剛說了一句,便站立不穩栽倒了。
季予很快醒過來。
額頭上敷著冷帕子,他躺在榻上,入眼便看見虞丙坐在他身邊。季予忽地坐起身。
“她呢?”
虞丙知道季予在問什麼。
“王子婦讓我把王子送回來的,她去找瘍醫了。王子,你是刀傷還沒好麼?都發熱了!”
虞丙滿腦子疑問。
“王子,你和王子婦究竟怎麼了?我本來說要去找瘍醫的,可是她非要去。你病了她都不肯留下,你們是不是慪氣了?”
季予沒心情回答虞丙。他這一暈,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本來薑繾說了那麼絕情的話,他難過得快要心死,可就在他頭暈眼花天旋地轉的時候,他聽見她的哭聲。
對,他使勁回想,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是在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