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有別於平時,竟讓陸繁星跟喬君君感覺毛骨悚然。
病房內沉默半晌,誰都沒有再出聲,很久以後是看上去最脆弱的白筱先開口說話,“其實有沒有孩子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隻是本來我是可以有一個孩子的,不是麼?”
陸繁星不太會安慰人,能做的就是給予最大的補償,她走到病床旁,看著白筱將手放在腹部,這個畫麵讓她想起兩個多月以前的自己——
但顯然自己比她要幸運些,至少還有孕育孩子的機會。
可白筱……
“你要什麼?”陸繁星心存愧疚,“從開始邵槐的目標就是我,變成這樣我難辭其咎。白筱,你要什麼、隻要我能辦到,都會盡可能滿足你。”
白筱眸光微動,帶著難言情緒,似乎是在猶豫,最後她眼底卻凝聚出一抹冷,“陸總你應該知道我是個農村人,我父母在鄉下吃苦,弟弟還在上大學,全家都指望著我、希望我能出人頭地。可我突然發現,就算我再努力,在旁人眼裏也不過是個戲子。”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是古話,我不想被人看不起、不想再沒尊嚴的活著。陸總,如果你說話算話,那就給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白筱,你到底在說什麼!”喬君君突然激動,當即從凳子上竄起來,“繁星她並非有意,你不能拿這件事為難她,這樣做事不厚道。”
“厚道?”白筱薄唇牽出一抹涼薄笑顏,“我現在發現做人不能太厚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個道理我現在懂了。陸總,我並不逼你、若是你做不到就當永遠欠著我,記賬就行。”
陸繁星沉然,伸手幫她理順雜亂的頭發,“好,我答應你。說吧,怎麼樣才算得到你想要的生活。”
白筱凝眸,那雙原本帶著幾分懵懂無知的眼中一派沉靜,篤定道:“讓我成為邵槐的女人,我知道你可以辦到的。”
喬君君已經看不下去,恨不得拿鍋鏟直接敲白筱的頭、或者拿盆冷水澆醒她,“白筱,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你知不知道那個邵槐是個人渣,做她的女人還不如去當條狗,到時候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
相較於喬君君的暴跳如雷,陸繁星顯得平靜無比,她伸手抬起白筱下顎,盯著那張臉、更確切地說是看她那雙眼,那裏麵竟然閃過仇恨的光,“白筱,你這是準備同歸於盡。一個邵槐還不值得你那樣做,別傻了、我不會幫你。”
喬君君本來還蒙在鼓裏,此時突然明白過來,眼底驚意更甚,“之前我還嫌棄你沒腦子,現在倒好、智商簡直在飛速發展,整個人都快爆炸了。想用美人計啊!像姓邵的那種男人什麼女人沒見過,若是你真跟了他,最多也就十幾天的新鮮勁。”
“給我安分點,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白筱深深看著陸繁星,伸手緊緊拽住她的胳膊,想從她那裏得到肯定——
陸繁星語氣不容置喙,“我跟君君想法一樣,不會明知那是火坑還把你往裏推。除了這事,其他都可以。”
下一秒,白筱嘴癟了癟,拉扯過被褥直接躺回到被窩裏,蒙著頭說:“既然你們都不同意,那我就自己來,不就是一個男人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也不是處女,沒有虧本一說,真釣上了我就是太子爺的女人,能風光多久就多久。”
白筱的性格、陸繁星還算了解,她絕不是愛慕虛榮的女人,若她是、之前就不會去做那麼長時間的群演,直接滾導演跟製片的床就行。
畢竟她那張臉也夠蠱惑一幫子好色之徒。
在這件事上,如果她隻是想要圖一時風光倒也好辦了,正因為不是所以才更讓人憂心忡忡。
“君君,我出去給她買點清粥,你先盯一會兒,千萬別讓她亂跑。”
喬君君點了點頭,“快去快回,現在我心髒禁不住折騰。”
陸繁星沒吭聲徑直走向門口。然,她剛要開門出去,就聽見後麵傳來白筱的的聲音,“陸總,你說邵槐是火坑,那你現在不就是置身火坑之中?”
“對不起,上次去你辦公室偷東西吃,正好看見抽屜裏的本子,我不是有意的——”
陸繁星當然清楚那是什麼,正是那本猶如廢紙的結婚證。
她瞳眸驟縮,嘴角似笑非笑,“白筱,你這是翅膀硬了想飛。”
喬君君沒緩神過來,心想本子跟翅膀有什麼關係,這兩人是在打什麼啞謎?
她想問清楚,卻見門口的人已經離開,便隻能問床上的,“誒!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白筱在被褥裏用兩手捂住耳朵,嘴裏念念有詞,“天機不可泄露,若是泄露會遭天譴。”
“滾!就你那可憐兮兮的智商,還天機……簡直是關公麵前耍大刀、班門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