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點點頭,原地默了片刻,才緩步朝主屋行去。
此際,主屋的圓桌旁,夜流暄與芸羅公子挨身而坐,二人一見她來,紛紛色變。
夜流暄眸色深沉的觀著她,一張清俊的麵容卻依舊清冷沉雜。
那芸羅公主倒是瞬間朝鳳兮咧嘴揚笑,出聲喚道:“嫂子快些過來,快過來。”
鳳兮按捺神色,朝芸羅回以一笑,隨即專程擇了芸羅公主的身邊而坐,避開了夜流暄。
芸羅公主當即親昵的拉上了鳳兮的手,道:“終於是見著嫂子了,前些日子聞說王兄罰了嫂嫂,連大夫都說嫂嫂無力回天,不料竟被流暄治好了。嗬,看來流暄待嫂嫂仍有舊情,關心著嫂嫂!”
她這一語‘舊情’,說是無意,但鳳兮卻神色微變,心底也滑出道道複雜。
這芸羅公主看似對她親昵,實則,卻也是對她有些防備與不滿吧?
“公主誤會了,夜公子並非因鳳兮曾經身為夜府之人而念及舊情,而是見鳳兮可憐,才出手相救。”鳳兮平靜的解釋。
芸羅公主怔了一下,隨即笑笑:“嫂嫂當真是多禮,這個分這麼清做何!”
說著,目光朝夜流暄望去,故作一瞪,委屈埋怨的道:“流暄,你這些日子一直不讓我來探望嫂嫂,還說嫂嫂身子未好,需得在你這兒多多靜養,可我明明見得嫂嫂氣色紅潤,想必身子已是沒什麼大礙了。”
“皮肉傷雖好,但筋骨的傷,倒是得慢些調理。”夜流暄出了聲。
“這倒是無妨。我看王兄近些日子也魂不守舍,估計是想念嫂嫂了,流暄還是讓嫂嫂回王府養著吧,這樣王兄也會安心。”說著,她嗓音稍稍一頓,又補了句:“再怎麼說,嫂嫂也是我王兄的人,久住在你這裏倒也不好。流暄,你已然快要成為我的駙馬了,若是這時候傳出什麼風言風語,卻也不好。”
芸羅公主這番話看似嬌俏,但卻似拿捏得當,不容人拒絕。
鳳兮默默聽著,彎著眼睛笑。
待見夜流暄沉默不言,她主動出聲:“公主所言甚是,我身子已是好得差不多了,若是再叨擾夜公子,也的確不妥。”
說著,目光又朝夜流暄落去,隻道:“近些日子多謝夜公子照顧,鳳兮感激不盡。如今我已離家數日,倒也思念夫君了,便在今日就此與夜公子拜別吧!”
這話一落,夜流暄臉色驟然一冷,他那如刀子般明晃晃的神色破天荒的未令鳳兮畏懼,反而是覺得莫名的暢然。
她難得惹了夜流暄之後不畏懼,更難得見這一向平寂無波,甚至怕是連刀劍抵著他脖子時臉色也不會有太大變化的夜流暄大變臉色。
“公主,夜公子,告辭!”她麵上笑意不變,恭敬的嗓音一絲不苟,禮數周全,然而若是細聽,卻不難聽出其中暗藏的疏離與冷漠。
尾音一落,她便幹脆轉身朝不遠處的雕花屋門行去,然而足下未走幾步,意料之中聞得夜流暄出了聲:“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