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墨池與夜流暄皆朝她望來,二人眸色各異。
僅是眨眼間,夜流暄已是稍稍垂下了眸,修長的手指把玩著麵前的青瓷茶盞,俊逸的側麵滑出幾許漫不經心的深邃。
東臨墨池則是皺了眉,漆黑的目光依舊冷冽,隨即竟將眸光落向鳳兮身邊的老管家,道:“你家的端王爺未到?”
老管家恭敬頷首:“我家王爺今兒飲酒大醉,無法過來。是以便由我家七夫人代王爺來了。”
東臨墨池神色越發的冷冽,連帶嗓音都沉了幾許:“你家王爺倒是好興致,竟有心與我們周折。既是大醉,又何須邀我們來?”
邀他們來?
鳳兮心底再度滑過幾許複雜。
她朝東臨墨池緊緊的望著,出聲道:“今日不是墨池公子在此邀端王爺赴宴嗎?”
東臨墨池臉色一變,正要言話,不料老管家先出了聲:“東臨皇子這是何意?既是今日差人來送了請帖,怎如今又不承認了?”
東臨墨池朝老管家冷眸一掃,眸子裏當即迸出幾縷煞氣:“你們端王府之人是要顛倒黑白了?本皇子何時差人送了請帖至端王府?隻是我今早在宮中倒是收到端王爺的一份請帖!”
說著,目光朝一旁一直未言的夜流暄道:“流暄公子可有話說?畢竟,你我二人所收到的請帖皆是以小端王的名義宴請我們來此,如今這端王府的管家則是改了口,流暄公子是何態度?”
夜流暄終歸是放下了手中把玩著的茶盞,清冷平寂的目光先是瞥了一眼東臨墨池,最後獨獨朝老管家落去,漫不經心的道:“我與墨池公子皆是收到端王的請帖而來,老管家此番改口,著實該給出個理由來了。”
老管家眉頭一皺:“我們也是接了請帖而來,上麵清清楚楚寫的是東臨皇子相邀。若是二位不信,老奴這便去從門外那小廝手裏將請帖拿回來看看。”
嗓音一落,他已是急急忙忙的轉身朝原路返回。
鳳兮神色平靜,先是目送老管家走遠,待回神,才見東臨墨池與夜流暄雙雙交換了一記眼色,僅是刹那,夜流暄已是捉住了鳳兮的手腕,拉著她便朝這片竹林的深處跑去。
鳳兮驚了一跳,本能掙紮,奈何夜流暄扣住她的手腕絲毫不鬆,反而是扭頭回來望她,目光透出幾許清冷與威脅:“不想死就跟上!”
鳳兮臉色驟然一變。
他這是何意?是何意?
此番看來,今日所謂的別院宴請著實蹊蹺了。難不成,有什麼人親自操縱了這場宴請,將夜流暄等人皆算計了一回。
越想越覺得心驚,鳳兮臉色隱隱有些微白,她發覺自己似是進入了一個陰謀的漩渦裏,迷迷糊糊的在裏麵亂竄,沒準兒送了命都不自知。
突然,她隻覺得心涼,此番好不容易自己做了回決定出府,沒料到竟是這般場景。
夜流暄跑得極快,待跑至竹林子的盡頭,前路被高牆所擋。
夜流暄一把將鳳兮摟於懷裏,足下一點,頓時帶著鳳兮躍出了院牆,而那一身黑袍子的東臨墨池也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