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姚霜又是哈哈大笑,幸災得意。
她身邊那幾名婢女也如同看狗一般看待鳳兮,每個人嘴臉不一,但眼睛裏皆是透出幾許過癮與叫好。
世態炎涼,人模狗樣。
這時鳳兮縈繞在腦海中的幾個字。
她努力的咬著唇瓣,渾身疼痛難忍,心口似是鬱結著一團血漬,堵住了她的心口,令她呼吸困難。
她極為費力的轉動眸子望向姚霜,盯了片刻,隨即強行張嘴,冷冽低沉的道:“姚霜,數十年的欺辱竟還不夠,你此番還想害我,若我有幸不亡,我日後,定叫你不得好死。”
姚霜猶如聽見了笑話一般冷眼觀她:“又是這句威脅?嗬,想叫我不得好死,那你也得留住命才是。”
鳳兮喘息不定,方才道出那句話已是她的極限,此番本欲再言,奈何嘴裏不住的溢血,她喉嚨裏的話幾番上湧,最後皆因滿口滿口的血而被全然噎住。
她終歸是道不出話來,即便想詛咒,想不顧一切的威脅,想費盡氣力的在姚霜麵前不讓自己這般狼狽,然而終歸是徒勞。
她說不出一句話來,喉嚨裏的鮮血不住的上湧,身子也無法挪動分毫。
她再度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感覺到了絕望與無助。然而,她卻終歸是無法讓自己向以前那樣,趴在姚霜的足底,求她饒命。
“將這小賤種拖入柴房去,芸羅公主怕是要來了。”這時姚霜突然發了話,她身邊那幾名婢女當即上得前來,粗魯的將鳳兮望柴房裏拖。
鮮血蔓延一地,鳳兮身上那件奢華的衣袍也被拖爛,連帶身上的皮肉也被地麵磨蹭得血肉模糊。
待被幾名婢女拖入柴房,她已是滿麵死白,除了眼珠子還能稍稍挪動,整個人像極了地獄裏爬出來的死屍。
大抵是嫌棄柴房的陰森,亦或是骨子裏嫌棄鄙夷鳳兮,這幾名婢女並未在柴房裏多呆,反而是迅速出了柴房,再度在柴房門上落下了大鎖。
屋內光線再度暗淡,死亡的氣息籠罩。
鳳兮終歸是放棄了逃跑的念頭,隻求自己能在芸羅公主來之前盡快的斷氣,也可省卻在芸羅公主手裏頭吃一通苦頭,從而狼狽不堪的去那閻羅殿。
憶著浮生,她惟有兩字:苦、怨。
孤星帶煞的命運,卑微低賤的庶出身份,令她在姚府中難以立足。
縱然是後來被夜流暄領入蒼月宮,縱然是那些日子被夜流暄悉心對待,不料終歸是鏡水花月一場!
可笑而又可憎。
那夜流暄對她,也非真心真意呢,待她以為自己入了天堂,他卻是毅然將她送給小端王了呢。
浮生哀歎,此番輾轉想來,她真的是恨了,她恨姚府的所有人,恨夜流暄,恨小端王,恨鳳棲,恨芸羅公主,然而她最恨的,卻是老天的不公。
她知曉自己心思通透,什麼都看得明白,但卻獨獨未有害人之心,那怕是到了閻羅殿,她也不會當真詛咒他們,是以,她如今隻有一個卑微至極的願望,那便是日後投胎,切莫再與這些人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