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冷笑,她如今的模樣定是狼狽的吧,她嘴角仍是不停溢著的鮮血,也是森森難看的吧,隻是,她也不想這樣呢,不想這樣汙了他的眼呢。
“你殺了我吧!”百般掙紮,鳳兮隻嘶啞無力的道出了這句話,那滿是諷刺與悵惘的嗓音,仿佛使得周圍禁錮的空氣都震動了一下。
“你說什麼?”夜流暄精致的眼睛稍稍一眯,那狹促的眼風格外的冰涼駭人。
鳳兮則是挪開了目光,再度嘶啞道:“求你殺了我!”
“你竟敢求死?”夜流暄捏在她脖子的手頓時一緊,霎時令鳳兮呼吸困難。
她慘白的麵容因窒息而變得通紅,雙眼也開始泛白,夜流暄如同灼痛了手一般,當即慌張的鬆開鳳兮的脖子。
待鳳兮猛烈的呼吸,他則是一手扣住了鳳兮那血淋淋的肩頭,絲毫不顧冰冷的手指抵觸到她的傷口,威脅道:“撐著!你若敢死,我便會讓你死後也不得安生。”
鳳兮心底霎時震駭,落在夜流暄麵上的目光也破天荒的充斥出了恨意。
竟是連死的權利都不給她?
在他眼裏,她究竟是什麼,是什麼?棋子尚且還可偷生或是自尋毀滅,她竟是連毀滅都不可以了?
心底已是涼透,宛若冰封硬石,再也浮生不出別的情緒來。
鳳兮再度安靜了下來,一聲不吭。
夜流暄則是將她一攬,渾然不顧及她滿身柴屑與血水的衣裳,輕輕的將她擁在懷裏。
正巧這時,門外衝進來一批人。
鳳兮窩在夜流暄懷裏,麵色慘白無色,惟有還能挪動的眼珠子朝門口望去,便見姚隱焦急的領著一眾家丁入了柴房。
霎時,小小的柴房被人堆滿。
鳳兮心底抑製不住的冷笑。
以前她在這姚府的柴房生活數十載,除了姚府後廚燒火的小廝能入這柴屋抱柴火,其餘人,則是從未踏足過,更別提她這高高在上的爹。
此番倒好,她再度入得這柴房,這眼高於頂的夜流暄也屈尊降貴的進來了,連她這爹爹也進來了。
不得不說,今兒的柴房,無疑是‘蓬蓽生輝’。
“下官拜見右丞。不知右丞前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這時,姚隱卑微恭敬的嗓音道來,透著幾許掩藏不住的忐忑。
鳳兮冷眼觀著自家這爹爹,心底卻是諷笑四溢。
這廂的夜流暄倒是未因姚隱的客氣而給他半分薄麵,反而是冷哼一聲,清冷的嗓音染著幾許特有的淡漠:“哼,我看姚侍郎倒是從未將本相放於眼裏,是以便根本就未想過要親自過來迎本相吧?”
姚隱麵色頓時微白,嗓音越發的緊然與忐忑:“右丞這是哪裏的話!下官哪裏敢不將右丞放於眼裏!此番遲遲迎來,著實是有事耽擱,還望右丞莫怪。”
他這嗓音一落,門外卻是響起幾道急促的腳步聲。
僅是刹那,姚霜嬌俏的身影推開擋路的小廝而來,片刻便嬌俏的立在了姚隱身邊。
此際,她倒是梨花帶雨,雙眸紅腫,她那隻右臂悠悠晃晃,似是僅剩皮肉相連,獨獨斷了臂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