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莫了片刻,忍不住補了句:“你放心,我會治好你的。”
聽得這席話,鳳兮心底猶如冷水澆灌,涼到了心底。
果然如顧風祈所料的那樣,夜流暄當真懷疑了呢!他當真懷疑她身上的病痛有異,是以便想讓少林方丈為她把脈驗證了呢!
心一冷,一疼,鳳兮忍不住伸手稍稍捂住了心口,隨即稍稍合了眸子,靜靜窩在他懷裏。
那所謂的心如死灰,自嘲低黯的感覺,她早已習慣,如今再受著這煎熬,她也再度能忍受下去。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楚感覺到夜流暄胸腔內沉穩的心跳,隻可惜,隻可惜呢,縱然她與他的心離得這般近,可一個想殺,一個想逃,這天與地的差距,這殘酷陰狠的差距,著實太可笑,太可笑了。
夜流暄終歸是未再言話,僅是靜靜的攬著她。
鳳兮沉默良久,才稍稍主動伸手環上了夜流暄的腰,待察覺到他身子稍稍一僵時,她勾唇淡笑,低聲喃道:“流暄。”
她再度喚了這個名字。
雖然潛意識裏不想再與他靠近,即便在稱呼上都不願妥協,不願靠近,可如今,她仍是喚了。
想必,若不出意外,這該是她最後一次喚他才是。待得明日,無論成敗與否,無論是存活還是粉身碎骨,此生她與他,終不會再見。
“嗯!”本以為夜流暄不會理她,奈何她的喚聲一出,夜流暄身形越發的僵硬,手臂也將她摟得更緊,甚至還屈尊降貴般柔和了語氣,極為難得的朝她應了一聲。
鳳兮睜開了眸,眼裏滑過幾道波瀾,但片刻,她神色再度平靜無波,淡默一片。
“當日在姚府的狗屋,鳳兮便該殞命,是你出手改變了鳳兮命途,讓鳳兮得以活到今日。但若是時間能夠回到從前,若這世上當真有後悔藥,鳳兮寧願……當日未曾遇上你!”她默了片刻,才慢騰騰的出了聲。
見夜流暄沒出聲,但整個人給她的感覺,無疑是冷意浮動,煞氣重重。
他怒了。
鳳兮如是想著,自嘲一笑,又道:“我那日便說過的,我卑微低賤,膽小怕事,我當不來你眼中的‘鳳兮’的,我隻是姚府中寄人籬下的姚七月,我沒有什麼大誌的,我隻是想好好活著,如是而已。既然如今連性命都無法掌握在自己手裏,連性命都得成為你們棋盤上賭博的棋子,如此,我也會累,會支離破碎的。你也許不知,我曾經也努力過的,也努力的想聽你的話,想為你辦事的,可我每次還未真正做事,你們便已將我的後路設計好了,就等著我往下麵踩,然後滿身泥濘,然後體無完膚。我也一直都對你敬重的,一直都喜歡與你親近的,可我也不知道為何在一次次的受傷與絕望後,我卻忍不住開始恨你了。我不想恨你,真的。我連姚府之人都不恨,所以也不想恨你。可我,可我還是懦弱了,我真的做不到忘了你對我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