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嗓音越發的低沉:“皆說受人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受你恩惠,雖沒能力報,那我便努力的消卻心底對你的恨。你若還想利用我什麼,一定要盡早了,我,我不是一直都那麼堅強,不是一直都有幸活著的,沒準哪一天,我就真不見了,到時候,你想利用也利用不成了。”
說著說著,大抵是憶起太多的往事,心底那塵封著的悲戚如泄閘的水,洶湧而來。
鳳兮眼睛也跟著一酸,視線也突然有些模糊。
她忙將臉有些柔弱的邁入他的懷裏,雖強忍眼睛的酸澀,但終歸是忍不住落了淚。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哭了!
以後的以後,她將再也不會哭,也不會與他有何瓜葛了。
夜流暄這個名字,便要在今日徹底離別,徹底的了斷,徹底的擊碎,徹底的自她的骨肉上剝離,刮除!待到明日,她便再也不要記得這三字,再也不要記著他,這樣,她以後也能更好的生活,亦或是,無牽無掛的赴黃泉。
夜流暄這回靜默無聲,身形僵硬不堪,環在鳳兮身上的手臂竟有幾分破天荒的顫。
鳳兮冷笑著。
本以為他會怒不可遏,會當場再度捏著她的脖子,不料他竟是這般反應。
她不會認為他這是在隱忍,在仁慈。
她隻會猜測,他此際是不是當真在想如何利用她,如何處置她,從而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一直都是這樣殘酷陰狠之人,不是嗎?
屋內寂寂,緘默中透著幾許淒涼與暗沉,仿佛空氣連都被凝固住了,壓抑而又窒息。
夜流暄緊緊禁錮著鳳兮,不言,亦不曾有半分的鬆懈。
大抵是時辰太久,鳳兮不由徹底放軟了身子,窩在他懷裏閉眸,不多時,竟已是沉沉睡去。
鳳兮此番睡得沉,甚至不曾做夢,難得的安寧。
待再度睜眼,隻見窗外光線明亮,屋內暖和如春。
“醒了?你這一覺倒是睡得久,此際已然第二日的早晨了。”這時,耳畔傳來一道略微低沉的嗓音,鳳兮雖熟悉,但又覺陌生,隻因他此際的嗓音,並未有常日裏攜帶的清冷,反而是增了幾許剛睡醒般的朦朧磁性。
扭頭一望,她不出所料的望見了夜流暄那張臉。
清俊風華的容顏,眸眼精致,他那烏黑的墨發盡數鋪在枕上,有幾縷,甚至被她枕在了頭下。
此際,她正窩在他的懷裏,與他姿態親昵,手也不知何時正環在他精瘦的腰身,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溫順柔和,無半點疏離。
鳳兮眉頭一皺,目光一冷,僅是刹那,她的溫順與柔和在她掙紮著坐起身時便完全打破了。
“這麼不願麵對我?”正當這時,一雙微涼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硬生生的拉著她重新跌回他的懷裏。
他長臂朝她一攬,整個身子也破天荒的壓在了她身上,縱然如此親昵曖昧的姿態,但他風華的麵上卻無半分情意,連帶眸中都不曾透露半分風月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