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她入得屋中,定要與她有的沒的說一大通,而今像她這般一聲不吭,甚至連腦袋頭埋得低,著實不似她嘰喳無憂的性子。
芙兒並未回話,僅是搖了搖頭。
眼見著她著實怪異,鳳兮不由踏步朝她行去,待要靠近她時,她竟如受驚般忙朝門口跑去,幸得鳳兮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角,要不然她早就躥出了屋去!
“你這是怎麼了?”鳳兮伸手將芙兒身子扳正,緩問,然而這話一出,待瞧著芙兒那張頓時抬起來的臉,她麵色頓時大變。
她全然未料到,不過是一夜未見,此際的芙兒兩頰紅腫,額頭也磕破了皮肉,傷口猙獰。大抵是委屈,亦或是臉上疼,她牙齒緊咬著下唇,那雙常日裏燦笑盈盈的眸子裏積滿了淚。
“芙兒,是不是誰打你了?”鳳兮神色一緊,低低問道。
她紅腫的臉頰上還殘存著手指印,定是被人打了!
本是低低的問話,奈何芙兒聽過後,眼中的淚竟如噴湧,隨即猛的將頭紮在她懷裏,哇呀一聲便大哭起來。
“姑娘,他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三哥哥讓我去給那流暄公子的夫人送早膳,我不注意打壞了她放在桌上的手鐲,她便打了我,讓我在她麵前磕頭,她還威脅我不要和任何人說,可我臉上好疼,好疼!”
芙兒哭得厲害,聲聲嘶啞,委屈盡顯。
鳳兮眸色一變,伸手撫著芙兒的頭,道:“芙兒莫哭,莫哭!那流暄公子的夫人打你之事,你三哥哥可知曉了?”
芙兒這回卻是哭得更厲害:“三哥哥知曉的!可三哥哥不願得罪流暄公子,便讓我忍下來!嗚,三哥哥不好,不好!”
鳳兮心底有些不是滋味,隻覺芙兒這一道道的哭,似是霎時間印刻在了她的心底,極不舒服。
她與芙兒不過接觸兩日,但她喜歡芙兒的笑,喜歡芙兒的純真與無憂。
其實,有些感情,並非一定要經過長年累月才可積累得深,亦如對方真誠相待,興許一刻,或者一日,便能讓人心生親近與在意。
“芙兒莫哭,你三哥哥也有顧慮,你莫怪他了。”鳳兮默了半晌,也不知該如何相勸。
她自是知曉蘇衍的為難之處。蘇衍好不容易攀附上了夜流暄,那芸羅公主好歹也是夜流暄的正妻,無論如何,蘇衍都是不敢在這時候徹底招惹芸羅公主,從而得罪夜流暄的。
“芙兒不怪三哥哥,芙兒在怪那壞女人!”芙兒苦著道,話音剛落,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當即自鳳兮懷中鑽出腦袋,待目光極快的掃了一眼夜流暄後,她身形一僵,臉色一白,隨即朝鳳兮道:“姑娘,芙兒方才是胡說的,是胡說的!芙兒出去了!”
這話一落,她渾然不顧鳳兮的喚聲,扭頭便跑出了屋門。
看來,她是突然想起了夜流暄在此,被他嚇著了。
鳳兮心頭了然,立在原地兀自沉默。
片刻,她腰間橫來一隻手,稍稍用力,便將她身子勾入了一方清冷的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