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心底微跳,隻道這夜流暄果然是聰明敏感。
她默了片刻,才淡道:“夜公……流暄公子多慮了。”
“最好是我多慮了。”他道。
說著,嗓音也隱隱低沉半分,略帶威脅的道:“鳳兮,今日你最好是安分點,莫要做出些事來惹我不悅。我的耐性也非一直都這麼好,若是你再惹怒我,亦或是連合著別人對我不利與欺瞞,我這回,定不會饒你!我想,你該是不喜歡被我用鐵鎖貫穿鎖骨,然後將你一直禁錮在我身邊才是。”
鳳兮目光一顫,麵色微白,最後點了頭。
他麵上這才浮現出一絲滿意,連帶清冷的嗓音也猶如變戲法似的緩和一許:“等會兒,務必隨時跟在我身邊,莫要離開我的視線。”
“嗯。”
“若是身子不適了,立即與我說,我好差人送你回來。”
“嗯。”
“莫想著與我耍花樣,我隻給你最後這次機會,你若安分守己,我便會一直待你好。你若不夠安分,亦或是琢磨著趁人多逃跑,我定會捉回你,碎了你兩腿!”
鳳兮神色再度一沉,心頭冷冽。
他果真是聰明,果真是能猜透她的心思,就連她今日想逃走,他也會猜測道,甚至直言不諱的出言威脅。
隻不過,今日逃走,她也是孤注一擲呢,是以,這結果隻會有兩個,其一便是她徹底逃脫,而後隨著顧風祈去往西桓;其二,便是粉身碎骨,性命殆盡。
因而,夜流暄所說的那種結果,不會發生,更不可能存在。
她不會再被他捉住了,除非,除非他是在懸崖下找到她的屍首,隻是那時,她已是沒了感覺,縱然被他碎了兩腿,她也不會痛的。
一想到這些,鳳兮心底越發冷冽,唇瓣上的嗤諷越發的深邃。
她依舊未反駁他的話,依舊是順了他的意朝他應了一聲:“嗯。”
他並無太大的反應,僅是轉眸朝鳳兮深深望了一眼,精致如墨的眉頭又是一皺,眸中也滑過幾許複雜之色,終歸是未再言話。
小徑一路蜿蜒,道上兩側盡是樹木枯枝,透著幾許淒涼。
此番細細打量,鳳兮才覺自己這幾日是住在一座小院內,待隨著夜流暄出得那道古樸的院門,才見前方依舊是一排排一模一樣的小院。
這華山之巔,竟有這麼多的小院?
鳳兮神色微怔,隨即視線一轉,不期然的望見了不遠處立著的幾人。
“夫君。”
“主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嗓音不同,攜帶的情緒也不同。
鳳兮靜靜朝那迎來的幾人觀去,目光流轉在行在最前麵的那一男一女身上,心底也有過刹那的搖曳。
這二人,無疑是幾日不見的伏溪與芸羅公主。
此際,伏溪一身褐色衣袍,墨發全挽,懷中抱著一把劍,行走起來著實有些不羈,加之麵上的燦笑不加掩飾,顯得有些暖人。
而他身邊的芸羅公主,則是一身華貴外裙,鬢發上珠花琳琅,連帶金步搖也閃耀逼目,亦步亦趨間,靈動嬌俏,隻是她眸子裏的兩道視線全數落在夜流暄身上,微施薄妝的麵上癡癡一片,生動而又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