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靜靜將他們二人打量著,直至他們走近並站立在她與夜流暄的麵前,她才稍稍垂眸,欲掙脫開夜流暄的懷。
“夫君倒是極為照顧嫂嫂,此番竟也將嫂嫂帶出來了。隻是,芸羅在這冷風裏等了夫君甚久,手也冰涼,夫君怎能忍心。”芸羅公主嬌然的嗓音揚來,那一句一詞透著幾許昭然若揭的撒嬌。
嫂嫂?
她有多久未聽到過這兩字了?自打那日入得右丞府,她與這二字無疑是隔絕了,如今再度聽來,她隻覺隔了萬水千山,早已不是原來的滋味了。
一想到這些,鳳兮再度忍不住抬眸望了芸羅公主一眼,不料她也突然朝她望來,那癡癡帶笑的眸子有過刹那的冷冽,然而眨眼間,她已是斂住了眸中的所有情緒,伸手極為親昵的挽住了鳳兮的胳膊,笑道:“嫂嫂此番也是要隨我們一道去參與武林大會?”
鳳兮點了頭。
芸羅公主麵上的笑容越發的多了幾許:“如此倒也極好,本以為嫂嫂病弱,不能下床,芸羅也一直琢磨著要如何將那個驚喜告知嫂嫂。如今,既然嫂嫂也要親自去參加那武林大會,那嫂嫂便自己去看那驚喜吧?”
“什麼驚喜?”鳳兮神色微動,不由出聲極淡的問了一句。
芸羅公主正要言話,不料夜流暄已是淡漠清冷的朝芸羅公主出了聲:“先去華山之巔的武場。”
芸羅公主怔了一下,忙噎住後話,朝夜流暄溫順笑笑,點了頭。
夜流暄瞥芸羅公主一眼,隨即也鬆開了鳳兮,緩步往前。
芸羅公主笑得更為熱絡,扶穩鳳兮並緩步往前,笑道:“夫君待嫂嫂,委實不一般。隻是我夫君不拘小節,但嫂嫂總該認清身份,避避嫌才是呢。”
說著,嗓音微微一低,用僅有她與鳳兮聽得到的嗓音道:“說來啊,嫂嫂如今也算得上是殘花敗柳,加之身份又卑微低賤,縱然是憑著狐媚手段勾引了我夫君,但沒準今日受我夫君另眼相待,明日,便被他處死了呢。想必,嫂嫂該是記得上次的事吧?上次夫君毫不猶豫的將嫂嫂推出去換回我與伏溪,嫂嫂便該知曉,你不過是一顆低賤的棋子呢!”
芸羅公主這話委實尖酸刻薄,但鳳兮此際卻莫名的未有怒意。
大抵是全然不在意,大抵是全然放下,是以,此番聽得這芸羅公主為了爭夜流暄而在她麵前這般中傷她,她心底除了淡漠,仍舊是淡漠。
夜流暄對她冷漠無情,但他對這芸羅公主,又如何不是冷漠無情?
她鳳兮今日便能解脫了,但這芸羅公主,還在捉繭自負,還在癡迷與心係著夜流暄,有朝一日,待夜流暄突然將長劍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怕是要比她鳳兮還要絕望,還要肝腸寸斷吧?
不得不說,其實這芸羅公主,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嫂嫂怎不說話了,可是身子不適?”芸羅公主再度出了聲。
她這話一出,跟在她們身後幾步之遙的伏溪倒是上得前來,有些擔憂的朝鳳兮掃了幾眼,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