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一惱,當即伸手朝他打去,不料饒是她將他的手背打得紅腫,甚至又用指甲將他手背摳得血肉模糊,他卻如不知疼痛一般像木頭似的兀自靜立著,嘴裏平靜而又刻板的重複著一句話:“求鳳姑娘隨屬下回大昭皇子的寢宮。”
鳳兮終是妥協,冷冽的麵容略微蒼白。
回得顧風祈的寢殿時,隻見寢殿大門正開,裏麵燈火通明,光影搖曳,而透過那大開的屋門望去,便能清晰見得那軟榻之上,顧風祈獨自下棋,靜心怡人,他麵前那矮桌上的茶水熱氣嫋嫋,清閑而又別雅。
待她踏步入得寢殿那道大門,跟在她身側的年輕暗衛瞬間隱沒在殿外的夜色裏。
鳳兮怔了一下,不由扭頭朝外望了一眼,卻聞顧風祈那平靜清潤的嗓音道來:“清嫻若是還留戀殿外的夜色,倒是還可以出去逛會兒。”
鳳兮神色一冷,回頭過來,足下步子朝顧風祈行去。
她站定在他的矮桌前,先是掃了一眼矮桌上的棋盤,隨即將目光朝他落去,居高臨下的望他:“是不是你通知寧王,說是我要逃走的?”
顧風祈慢騰騰的抬眸觀她,眉頭幾不可察的一皺,“清嫻姑娘懷疑是在下動的手腳,以圖阻攔姑娘離去?”說著,他儒雅而笑,嗓音也增了半許無奈:“沒想到清嫻仍是將在下視為小人。隻是,在下若想阻攔清嫻離去,倒是有千百種法子阻攔,又何須費神費力的繞個彎子去通知寧王?”
鳳兮臉色未解,眸色越發深沉。
此際的顧風祈太過淡然,道出的話也看似極為認真坦然,但無論如何,她終歸是有些不信。
事已至此,多追究已無用處,她畢竟在這顧風祈身邊寄人籬下,即便知曉是他暗中做的手腳,她也無可奈何。
一想到這兒,鳳兮按捺神色,轉身便朝內殿而去,不欲與他多言,奈何足下剛走一步,寬大的衣袖卻是被顧風祈拉住:“在下將這盤棋下作了死棋,清嫻可能解開?”
鳳兮冷盯他一眼:“清嫻棋藝太劣,倒是幫不了清隱公子的忙。”
“無妨,不如在下打亂棋局,你我重新下一局如何?”
“清嫻累了,恕不能奉陪。”鳳兮淡道。
話落,她已是掙開了顧風祈的手,極快的步入了內殿,隨即褪卻身上的外裙,於床榻而眠。
顧風祈於軟榻兀自靜坐,將麵前的棋局打量良久,他眸色逐漸微變,隨即緩緩起身,出了殿門。
寢殿偏側的書房內,顧風祈坐於書桌邊,儒雅麵容被火光映照得格外清俊。
他麵前正立著一身影修條之人,那人一身黑衣,側容剛毅。
“你進來時,那名寧王的暗衛可有發現你?”顧風祈慢騰騰的出了聲。
那黑衣人恭敬道:“那名寧王的暗衛一直坐於內殿的屋頂上,因時刻關注著內殿的鳳姑娘,他倒是不曾發覺屬下。”
“嗯。”顧風祈漫不經心的應著,又問:“夜流暄的車駕入得東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