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鳳兮卻是並未將他的話聽入耳裏,僅是淡瞥長白山老頭一眼,目光便朝睿老王爺落去,恭敬溫順的道:“外祖父,明日邀將軍過府一敘之事,便勞外祖父費心了。”
睿老王爺忙點頭,道:“鳳兮放心,這事兒便包在外祖父身上了!”說著,又關慰幾句,隨即便讓人拎著長白山老頭一道出去了!
雖睿老王爺未明說放過長白山老頭,但鳳兮卻是不擔心,隻因自己的話,自家那外祖父無論如何都會聽。
不得不說,關心則亂,自家外祖父本是東臨上下出了名的精明之人,隻是一遇上她,終歸是關心與慈愛多過理智。
這,又如何不是她以往求而求不得的親情。
眼見睿老王爺一行人離去,鳳兮又出聲揮退了屋中的幾名婢女,再度打起坐來。
冬夜寒冷,鳳兮食欲不佳,晚膳僅吃過一點,便早早安歇。
隻是夜裏,朦朧之際似是聽到什麼細微聲響,也覺身子落入了一方略微發冷的懷,而後便是稍稍濃鬱的蘭香迎鼻,熟悉而又陌生,近身但卻又像是格外的遙遠,捉摸不定。
本是想睜開眼睛來,然而神智又是飄忽,似乎連帶身子都飄忽不定,僅是隔了片刻,便又神智消散,再度睡去。
一夜無夢,卻也是一夜好眠。
一大早醒來,鳳兮才覺自己整個身子都縮到了床內側,空出了大半個床位。
她睡覺曆來安分,夜裏睡著時不曾在床榻上太過翻轉,此番莫明的睡到床內側,委實是有些怪異。稍稍掀開厚重的被褥一望,才見空出的那片床位竟是床單淩亂,隨空迎鼻而來的還有殘留的半許淡蘭香,伸手一摸,那被單竟還散著淡淡的溫度。
霎時間,鳳兮臉色一變,心底一沉,饒是自己再笨,也知曉何人曾躺過這地方,也知曉何人睡在了她的身旁!
不遠處,兩名守夜的婢女正歪趴在屋中一角,似是睡得正香,但尋常這時刻,這兩名婢女早該打了水入屋,就等著她起來梳洗。
鳳兮神色明滅不定,心底漫出幾道刺骨冷意,她不知夜流暄為何會在夜裏突然造訪她的屋子,而這一大早又無聲無息的迅速消失,若非她仔細查探,無疑是發現不了他的。
如此一來,他究竟想幹什麼?
坐在床榻上想了良久,終歸是無果,鳳兮按捺神色,強壓下心底的複雜,緩緩著上厚厚的外裙下了床。
待走至那兩名歪睡在地上的婢女們,鳳兮淡問:“你們昨夜可有發現什麼異樣?”
兩名婢女愣了愣,朦朧不清的視線朝鳳兮落來,反應了良久,才有些睡意朦朧癡呆呆的搖搖頭。
鳳兮神色微變,稍稍淡了嗓音:“罷了,你們先打點熱水來梳洗。”
今日天色朦朧,冷風浮動,然而即便如此,一大早過來的睿老王爺卻顯得欣喜難耐。
彼時,鳳兮正於屋內梳妝,睿老王爺一進來,便讓婢女們紛紛摘下鳳兮頭上的珠花,僅是刹那,屋外的管家急急忙忙的端著托盤小跑入內,在場之人皆朝他托盤中的物什打量,才見上麵正擺著一隻翠綠欲滴的簪,兩隻翡翠耳墜,以及少數色澤與樣式皆是精致的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