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她再度若有無意的朝鳳兮望了一眼,隨即緩緩下車。
這時,不遠處那兩名已然能動彈的暗衛們朝夜流暄望了一眼,竟是雙雙未有與夜流暄拚命從而救回鳳兮之意,反而臉色一變,恭敬的想朝夜流暄跪下。
“扶管家上車!”夜流暄應時冷道,那兩名暗衛這才阻止下跪的勢頭,當即點頭,隨即極為順從的扶起了地上打滾的管家上了馬車。
夜流暄又道:“駕車!”
暗衛們點頭頷首,毫不客氣的拽下了車夫,禦車離去。
馬車直往夜流暄所住的別院,因著馬車周圍的帷幔扯落,毫無遮掩,馬車過處,周圍皆有人愕然的朝馬車打量,反應各異。
不多時,別院門前,夜流暄讓暗衛將管家迅速扶入別院,而鳳兮,則是被他解了穴,強行拉著入了別院。
待站在管家的床榻邊時,眼見管家臉色灰白,滿頭大汗,渾身血腥味濃烈,透著幾許死亡氣息。
夜流暄出聲揮退暗衛,靜立在她身邊,清冷道:“救他!”
鳳兮眉頭一皺,著實不喜他這般命令。
她怒瞪他一眼,道:“他跟蹤我,欲對我不利,我不救他又如何?夜流暄,你莫要太過分,你昨日才劫持過我,連顧風祈與東臨墨池都驚動了,你今日又將我劫持到這兒,難道你就不怕當真得罪東臨墨池他們?”
他冷笑:“東臨墨池,我還未放在眼裏!”
“那顧風祈呢?你莫要忘了,我乃顧風祈正妃,你這般挾持我,顧風祈不會放過你!”
他臉色驟然一冷,深眼鎖她片刻,隨即漫不經心的勾唇,冷冽之意盡顯:“這回又將顧風祈當做靠山了?”
說著,嗓音當即冷硬不少:“哼,不長進的東西!顧風祈雖說有幾分本事,但你若真要將他當做靠山,便先看透他的嘴臉!”
“我如何沒看透?無論顧風祈如何,我是她的正妃,他還能不管我?”
夜流暄神色頓時波動開來,清俊的容顏帶了怒,但他似是在壓抑著情緒,默了片刻,才僅是朝鳳兮罵道:“蠢東西!”
正這時,床榻上的管家翻滾得更是厲害,嘴角溢血,斷續溢出的淒慘之聲令人心顫。
夜流暄當即伸手點了管家的定穴,防止他滾落下床,隨即,他目光朝鳳兮落來,再度道:“救他!”
眼見管家渾身淒慘,便是定穴被點,身子依舊在隱隱發抖。
突然間,憶起以往住在南嶽右丞府時,管家對她委實不錯,當時他與幽蘭,對她盡心服侍,噓寒問暖,雖然他們皆是受夜流暄之令照顧她,但她終歸是有幾分感激。
默了片刻,鳳兮心頭搖曳,終歸是不忍了,隻是皺了眉,低了頭,道:“我隻配了這斷腸散的毒,卻沒配解藥!”
“即刻配!”
鳳兮低道:“現配已是來不及,管家如今這模樣,最多還剩兩刻。”
這話說得平靜,然而說至尾音,鳳兮卻忍不住顫了嗓音。
這是她第一次用毒,對象卻是這右丞府管家。她從未想過要傷他,當時也不過是情急之下未看清人。再者,這管家奉夜流暄之令跟蹤他,意圖本就不明,他若是真中毒死了,她心頭也該是沒什麼懊悔與愧疚,但此時此際,望著管家那疼得扭曲的麵容,她又一次怯弱,又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