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鳳兮並未太過關注這些,反而是勒住馬後,便急忙扭頭朝夜流暄望來,道:“攝政王府已到!你先坐好,待我下馬後再扶你下來。”
他這才稍稍鬆開她的腰,胸膛也緩緩離開她的後背,鳳兮忙趁機跳下馬,待抬眸朝他望去,隻見他麵色慘白如紙,但嘴角卻並無血跡。
她眼角頓時瞪大,心生微愕,想起方才在馬背上時她後背似乎有溫熱濕潤的液體在蔓延,她本以為夜流暄定是咳了血,但此際他嘴角並無血跡,難道,難道是她多想了?
彼時,攝政王府大門邊的侍衛已是迅速擠在鳳兮身邊,個個臉色發緊,其中兩人伸手朝夜流暄道:“屬下扶王爺下馬。”
然而夜流暄並未應聲,反而是伸手一揮,侍衛們頓時一愣,紛紛擔憂的朝夜流暄望了一眼,隨即也不敢在原地多站,忙退至一邊。
正這時,夜流暄再度將目光朝鳳兮落來,並緩緩伸來了手。
鳳兮眸色起伏不定,深眼盯他,卻也終歸是伸手而去,扶著他下馬。
他似是當真身子有恙,下馬動作略微滯慢,待全數落地時,竟是身形不穩,全身重量朝鳳兮壓來,差點未將鳳兮壓倒在地。
鳳兮努力的扶住他,一手勾著他的腰,並在攝政王府那些侍衛們見鬼般驚愕的眼神裏扶著夜流暄往前。
待將要踏進攝政王府時,鳳兮扶他已是有些吃力,正想找個侍衛幫忙,卻不料夜流暄低低的在她耳側道:“多日不見,你脾氣大漲,但對我的態度終歸好了半分。”
鳳兮怔了一下,本想開口喚侍衛的話噎在了喉嚨。
待扶著他又往前行了幾步,卻聞他又道:“以前在東臨,我便許你半年之期,如今,你可否再考慮一番?”
鳳兮心底莫名的一顫,默了片刻,才硬著頭皮開門見山的道:“夜流暄,你是不是想遵守以前我們定的娃娃親?你如今,可還恨我父皇間接害了你們一家?亦或是,連我也一起恨了?”
夜流暄突然沒了後話,整個人沉默了下去,渾身的冷意卻是掩飾不住。
鳳兮眉頭一皺,心底沉得發緊。
他仍是在意了吧?
是了,以前若不是她父皇聽信讒言,若不是她父皇到最後一刻還想著仁慈,夜流暄的父親,又怎麼會死?他的娘親,也不會鬱鬱而終,而夜流暄,也定不會落得如今這雙親皆亡的地步吧?
心緒嘈雜,一時間再度湧動,無法平息。
正這時,鳳兮卻見前方急急跑來一人,待她瞧清那人麵容,不由愣了一下:“皇叔?”
來人正是長白山道觀觀主,她的皇叔。
隻是此際他卻滿麵惱怒,待她喚他,他也僅是朝鳳兮盯了一眼,極快的道了句:“丫頭你來了啊!”說著又將目光落向了夜流暄,擠眉瞪眼怒意重重的道:“本就是破敗的身子了,昨日不要命的拚命趕回來,我為你診治一夜才好不容易撿回了你半條命,你今兒竟趁著老頭我喝醉就跑出去了!你這小子若是當真嫌命硬,有種便莫要將老頭我困在這裏為你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