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凝著他的眼睛,沉默良久,勾唇一笑:“不想說什麼,隻是想問你,流暄公子此際對鳳兮,究竟是何感覺?”
他神色一沉,不言。
鳳兮麵上的笑容增了半許,隱隱有些悠遠與苦澀,卻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若說你第一次救我,是因我北唐帝姬的身份,但後來逐漸相處,磕磕碰碰,如今的你,可是在意我,關心我?你許我半年之約,讓我半年之內呆在你身邊陪你,流暄,你這般,可是因為……喜歡我?”
一語既出,似是狂瀾萬丈。
周圍氣氛霎時低沉壓抑。
夜流暄的目光也雲湧不定,最後透出了層層冷冽。惟獨鳳兮靜靜的笑著,靜靜的望他,靜靜的看著他薄薄的唇瓣微啟,道出了一句冰冷刺骨的話:“夜流暄無心,何來有情。你可知我為何會對你好?因為隻有你活著,北唐遺軍才可聚集,我的目的,不僅是這天下江山,還有你北唐的遺軍。”
鳳兮臉色微微一白,麵上的笑容僵了半分,隨即搖搖頭,朝他道:“憑你的本事,縱然沒有鳳兮,這天下江山及北唐遺軍,也遲早會落在你手裏,你又何須費神費力的靠近鳳兮?”
說著,眼見他要森冷言話,她指尖再度一動,霎時間點住他的啞穴,隨即朝他道:“你身子不好,少說點話也好。”
嗓音未落音,她緩緩從他身上起來,艱難的扶著他繞出屏風,最後將他安置在了床榻,蓋好了厚實的錦被。
在他陰冷漆黑的目光裏,她將他的手腕自被褥裏掏出,兩指搭在他的脈搏,半晌,她皺了眉。
夜流暄的脈搏跳動極緩極慢,弧度極小,似是將要徹徹底底的化為平靜與死寂。
她從未見過這般虛弱的脈搏,虛弱到令她心緊。
她的醫術也並不高明,不過是跟在顧風祈身邊看了幾本醫術,但此番粗略的為他把了一番脈,她隻覺這夜流暄許是身子弱,養分不足,該是吃些大補的藥便能將身子養好,但又突然想起自家那皇叔對夜流暄病情的擔憂與凝重之感,一時之間,她心下發涼,隻覺自己此番把脈的結果,怕是太過表麵,夜流暄的病情,也許遠遠沒她想象中的這般簡單。
黃昏時候,縣令領著幾名衙役端了晚膳來,待將膳食放下,幾人又恭敬的退出屋去。
鳳兮終歸是點開了夜流暄的穴道,見他依舊安然的躺著,她眉頭一皺,低聲道:“該吃飯了。”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滾還是不滾?”他清冷道。
鳳兮怔了一下,淡笑:“這話你不久前便問過,鳳兮說了,如今,鳳兮還不能走!”
他如墨的眸子漫出半許漣漪,片刻之後,他朝她道:“我定會讓你,後悔。”
“是否後悔,也是鳳兮自己說了算。”鳳兮低道,語氣雖平寂,然而心底也增了幾分複雜。
她按捺神色,伸手撩開他的被褥,眼見他上身赤著,精瘦胸膛春光被一覽無餘,她眸色微僵,這才反應過來當時將他從屏風內扶至床榻,並未替他穿上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