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一落,他修長的手指一抬,正要朝那女子隔空一掌,鳳兮臉色一變,再度伸著另一隻手捉住了他的手掌,嘴裏急道:“流暄,不可!”
說著,忙上前擋在他麵前,道:“流暄,你放過她吧!你別再濫殺無辜了,別殺了!”
夜流暄目光越發深沉,毫不留情的拂開了鳳兮。
鳳兮踉蹌站定,心底震驚焦急,隨即也來不及多想,咬牙便橫衝直撞般撞入了他的懷裏,隨即伸手死死的連著他的兩隻胳膊一同抱住,扭頭便朝那跪在地上的縣令道:“大人,你快扶著令千金離開,攝政王這兒,鳳兮來勸。”
縣令早已驚呆,聽得這話,這才慌亂無措的滾爬至那花衣女子身邊,扶著她便與那名女婢與衙役們倉惶離去。
眼見他們走遠,鳳兮這才鬆了口氣,隨即目光稍稍一抬,正好對上了夜流暄那雙深黑無底的眼。
“你以為你能救得了他們?”他清清冷冷的問。
鳳兮愣了一下,隨即默了片刻,麵上滑過半許自信,笑了:“自是救得了。若是流暄你當真有心殺他們,就憑鳳兮,又豈能將你製止住?”
他精致風華的麵上逐漸漫出幾絲淡漠之色,那如墨的眸底深處,也幾不可察的滑出了幾許極為難得的無奈。
“事不過二,你且記得,下次若還有這事,你若敢不自量力的阻攔,我不會再饒你。”他道。
說完,他掙開鳳兮,轉身便朝不遠處的屋子行去。
鳳兮扭頭望著他頎長清瘦的背影,一時間,麵上的笑容深了幾許。
她忙抬步跟去,最後主動牽上了他的手,察覺到他的手稍稍一僵,她笑道:“皆道流暄冷狠無情,不可一世,但鳳兮今日卻能勸住你,如此看來,流暄對鳳兮,果真特別。”
他頭也不回的清冷出聲:“這些圓滑放肆之語,誰教你的?”
鳳兮眸色微動,輕笑不言。
正是因為他包容她,她才敢在他麵前放肆,卻也正是他的妥協,更令她有恃無恐,越發的在他麵前不再瑟縮畏懼。
回得屋內,待夜流暄坐於軟榻,她問:“你這身白袍哪兒來的?”
他淡眼觀她,未言。
鳳兮朝他笑笑,也自然而然的坐在他身邊,問:“是不是你一大早讓縣令給你準備的啊?”說著又伸手摸了摸他衣袍的料子,道:“這衣料倒是極好,縣令怕也準備不出來,你這衣服……”
正說著,他平靜清冷的目光朝她打量一眼,淡然出聲:“你係好衣裙,梳好頭發,隨我一道出去。”
鳳兮噎住後話,眸中滑過幾許詫異,隨即臉色一沉,低低的問:“可是要出發回南嶽京都了?”
他搖搖頭,漫不經心的淡道:“小鎮漁村,卻也有賞景之地。”
鳳兮怔了一下,完全不信他這冷漠得緊的人竟有心思賞景。
她暗暗斂神,正經的問:“流暄,你究竟要讓我陪你去哪兒?”
大抵是鳳兮神色太過認真,他深眼凝她,薄薄的唇瓣微微一啟,清冷緩慢的道出一句話來,“去這小漁村鄰山上的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