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驚乍,詭異而又咋呼,隻是這煞有介事的詭異腔調委實不同於駕牛車那老頭的得瑟腔調,且這嗓音也熟悉至極,咋呼誇張得緊。
鳳兮一怔,驀地抬眸一望,果然見得前方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老頭雙眸圓瞪的盯著她與夜流暄,皺紋橫生的臉上,頓時布了驚愕與奸笑。
“嘖嘖。”眼見鳳兮朝他望來,老頭立馬小跑至牛車邊,兩眼將鳳兮與夜流暄從上而下的掃視,最後一手摸著花白胡須,歎然笑著:“上次見你二人還冷冰冰的,這次都抱在一起了。老頭我就說嘛,夫妻哪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合嘛。”
話剛到這兒,似乎悟然過來,愣道:“不對不對,你們還沒成親,如今這樣,隻能算是偷情!嗯,偷情,哇呀,貌似偷情這事兒都是極不光彩的,會不會遭天打雷……”
鳳兮眼角頓時一僵,目光也浮動不平,未待他後話道出,她已是出聲打斷:“皇叔莫要胡言!”
老頭當即一愣,後話一噎,委屈的朝鳳兮盯著:“當真是不尊老愛幼,莫不是被夜流暄這小子帶壞了,竟噎我話了?”
鳳兮臉色再度微變,默了片刻,隨即朝他勉強而笑,轉了話題:“皇叔一行倒是來得快。”
老頭忙點頭,道:“你那暗衛催得這麼急,老頭我能不趕快來麼!”
說著,目光朝夜流暄掃了一眼,又瞧了瞧夜流暄坐下的牛車,眼角瞪大幾許,朝夜流暄道:“攝政王竟有坐牛車這癖好?老頭我以前倒真沒看出來啊。嘿嘿,這牛車拉著你倒是特別,不倫不類哇!”
長白山老頭雖聰明,但委實是口無遮攔。
以前他在各大茶樓小肆說書,唾沫橫飛,的確能煽風點火,亦或是歪曲事實。
鳳兮麵色微微僵了幾許,瞪了長白山老頭一眼,隨即抬眸朝夜流暄望來。
眼見他精致如華的麵上染了半許笑,而他那瞳孔深處,卻是增了幾分不曾掩飾的淡漠與清冷。
鳳兮怔了一下,心道這夜流暄怕是心頭不悅了。
想他曆來都喜歡將所有事都掌控於手心,如今她擅自做主在前幾日便差暗衛將長白山老頭及王府管家喚來,這夜流暄如今知曉這事,無論如何都不會有好臉色的。
果然,夜流暄麵上的淡笑不曾收斂,但眸底的神色卻是沉得快,他靜靜的朝長白山老頭望著,嗓音清冷如冷冽的刀口,委實慎人:“道長是鳳兮喚來的?”
大抵是夜流暄的眼神太過低沉,長白山老頭一陣瑟縮,隨即朝後退了幾步,將那拄著拐杖的管家推搡至夜流暄麵前,道:“別盯老頭我!是這總管非得讓我來的。”
幾日不見,總管則是消瘦不少,隻是雙腿仍是殘疾,隻能倚靠拐杖行路。
他站定在夜流暄麵前,低垂著頭,恭敬道:“主子多日不歸,老奴擔憂,是以擅自做主的來了,隻想照顧著主子。”
夜流暄不曾發怒,然而那低低沉沉的嗓音卻是冷冽至極,他目光森森的落向管家,道:“如今你倒是好本事,竟是敢擅自做主的離開京都。難不成上次的斷腿之痛,竟還未讓你長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