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長白山老頭常日裏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但偶爾在氣頭上了,也不會對夜流暄用上敬稱。
大抵是被他這般呼喝,夜流暄不慣,眉心也是稍稍一皺。
老頭見狀,氣息也瞬間收斂了幾分,隨即斜眼瞪他:“你身子如何,你自己清楚。隻是如今我家乖侄女兒心係你了,你可不能再如以往那般對自己這般不在意了。”
夜流暄神色幾不可察的一深,平寂淡漠的道:“明日,我便差人送她回東臨。”
鳳兮怔了一下,待反應過來,臉色一白。
長白山老頭瞅了鳳兮一樣,當即怒了,手指頭朝夜流暄一指:“你以為送走她便成了?若我這侄女兒當真舍下你了,當真不再心係你了,你小子怕是又要像以前那樣眼巴巴的追來!老頭我可給你說了,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了,你若是敢傷我乖侄女兒的心,老頭我以後便夥同睿王府那老頭將她嫁給我那孽徒!”
夜流暄落在長白山老頭的目光頓時森冷,“我能容顧風祈護她,甚至時常跟在她身邊,但沒允過顧風祈娶她!”
“你管得著麼!”長白山老頭牛哄哄的脾氣也來了:“到時候嫁不嫁還不都是我這乖侄女兒的一句話,若她當真對你死心了,要嫁我那孽徒了,你小子還想殺過去不成!哼,別成天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了,你這呆板之人啊,也虧得我乖侄女兒瞧得上你,你瞧瞧你那點可取,又不善良又不溫柔,我那孽徒呆板成那樣,都知道對我侄女兒先殷勤,你呢?一個人死扛著幹些事兒,你以為這樣就英雄了?”
夜流暄捏著鳳兮的手微微一僵。
鳳兮的臉色也有些驚愕與蒼白。
“你敢再說一遍?”夜流暄似乎也氣得不清,平寂的嗓音頓時有了起伏,那洶湧而來的殺氣逼來,頓時讓整個屋子的氣氛都涼入骨髓。
“你讓我說我便說麼?老頭我才不說了呢!”長白山老頭嘴裏硬氣,然而卻是迅速起了身,故作淡然的轉身朝不遠處的屋門極快的挪去,頭也不回的朝鳳兮道:“乖侄女兒,老頭我出去寫藥方子了。這小子若要打打殺殺了,你切記第一時間通知老頭我,嗯,莫讓他濫殺無辜,犯下佛祖不可饒恕的罪責。”
夜流暄手中的亡命已是無數,若說罪責,早已數不清了。
心底莫名的想到了這些,鳳兮心頭顫了顫,隨即將目光落向他精致蒼白的容顏,一時間,百味陳雜。
“流暄,皇叔曆來口無遮攔,其實本性不壞,你莫要計較。”她默了片刻,才低道。
說完,見夜流暄不說話,清冷的目光仿佛有些失神,極為難得的似是在想些什麼。
鳳兮臉色微微一變,身子前傾,順勢倚靠在他懷裏,隨即伸手環住了他細瘦的腰間,側臉也枕在了他涼薄的胸口,低道:“流暄明日當真要差人送鳳兮回東臨?”
“嗯。”半晌,夜流暄平寂無波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