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落下時,便扶著夜流暄朝不遠處的圓桌行去。
他並未拒絕,配合的與鳳兮一道坐在了桌邊,鳳兮忙替他盛了一碗清粥,推至他麵前,緩道:“流暄趁熱喝。”
他臉色並無異樣,僅是極為順從的低了頭,修長的指尖握上了勺子,舀起了一口粥朝嘴邊遞來。
不得不說,比起往日來,今日的他最為配合,甚至都不需鳳兮多勸兩聲。
眼見他將勺子遞至唇瓣,鳳兮臉色也逐漸開始發緊,然而僅是刹那,他手中的勺子卻是頓在了嘴邊,隨即,他如墨般的眸子朝她望來,那平寂的目光裏並無任何情緒,然而卻令鳳兮無端端的覺得心緊。
“怎,怎麼了?”本是強行按捺心神,然而脫口的話,竟因心虛而略微發顫。
幸得他臉色並無異常,僅是將她盯了幾眼,便道:“這粥很香。”
嗓音一落,他已是將勺子遞進了嘴裏,飲下了一口粥。
見狀,鳳兮驀地鬆了口氣,眼見他又繼續將粥朝嘴裏送,她心底也漫出了釋然之色。
隻是待碗內的粥被他飲下半碗,她眉頭幾不可察的一皺,隨即忍不住提醒道:“清粥雖溫胃,但也不可僅喝這個。”說著,將小菜推近他麵前:“流暄吃點菜。”
他抬眸望她一眼,仍舊未拒絕,執了筷子便開始吃起小菜,動作清雅而又端正,委實沒有任何異常,但即便如此,他今夜卻規矩得太不正常了。
鳳兮心底也逐漸滑出了幾許複雜,目光也深深的落在他身上,觀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得不說,夜流暄從來沒有這般聽過她的話,更不曾平靜規矩到這種地步,他甚至,甚至還忘了為她布菜,讓她喝粥,這一切的一切,倒是顯得怪異,然而待她靜靜的將他打量了許久,卻有全然無法窺探出他半分異樣。
也許,是她多心了吧,也許,僅是夜流暄餓了,所以才會這般規矩的喝粥吃菜,也許,也許是這樣吧。
鳳兮在心底如是安慰,目光也逐漸平靜下來。
夜流暄也莫名的不多話,僅是一個勁兒的吃著,動作依舊緩慢清雅,給人一種難以言道的清越與美感。
長白山老頭的軟骨散效果甚佳,僅是不多時,夜流暄已是軟倒在桌上,隨即稍稍掙紮了一下,暈睡過去。
鳳兮神色微動,扶他至床榻躺好,深眼凝他幾眼,隨即緩緩出了屋門。
然而,待她剛出得屋門,並順勢掩好屋門後,寂寂的屋子內,本是暈倒昏睡的夜流暄竟是緩緩睜了眼,眸子裏深沉無底,給人一種莫名的驚心與駭然。
翌日一早,待夜流暄醒來,已是在舟舸之上。
彼時,天色正好,有淡淡的陽光打落在篷船的甲板上,微微泛著光暈,給人一種閑適悠遠之感。
鳳兮靜靜的坐在他的身邊,眼見他醒來,神色不由一顫,臉色也頓時滑出幾許一閃而逝的慌意。
但僅是刹那,她已是斂卻了麵上之色,勾唇淡笑的望著他,緩道:“流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