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水上,日子在鳳兮躺在夜流暄懷中一天一天的數著過的。
待十日過去,畫舫總算是入了東臨的水鄉城。
下得畫舫時,一船的人倒是欣喜,鳳兮與夜流暄領人率先入了一家酒樓,點了幾桌子菜便大吃起來。
膳食過後,管家差人去雇了馬車,鳳兮一行繼續東上,直往東臨的西桓都城。
兩日之後,馬車進入西桓城,待駛至睿王府前時,也不知睿老王爺從哪兒得了消息,竟是領著睿王府的家仆們立在府外,靜靜的候著。
眼見鳳兮與夜流暄下得馬車,睿老王爺目光顫了顫,眸子裏頓時有些泛紅,隨即急忙上前來,拉著鳳兮便噓寒問暖,隻是待目光掃到與鳳兮十指相握的夜流暄,睿老王爺臉色頓時變了變,隨即將鳳兮與夜流暄皆迎入了府內大堂。
彼時,大堂的圓桌上佳肴飄香,鳳兮幾人坐定,長白山老頭率先動筷,睿老王爺瞪他幾眼,花白胡子一動一動,但卻並未出聲責罵,待回神,他依舊對鳳兮說了些貼己的問候,而後待膳食完畢,他吩咐鳳兮休息,卻獨獨邀了夜流暄去書房。
眼見自家外祖父與夜流暄的背影消失在大堂的門外,鳳兮靜坐在原位,目光悠遠。
這時,長白山老頭扔下筷子,嘖嘖兩聲,伸手戳了戳鳳兮胳膊,待鳳兮轉眸望他,他煞有介事的道:“以前見這睿老頭表麵上可不待見那小子,怎今日突然轉性了?”
鳳兮怔了一下,心知肚明的緩道:“上次流暄在東臨,外祖父並非不待見他,隻是想試探流暄罷了。”
長白山老頭眼角一抽,道:“睿老頭腦袋瓜子不靈光,能有本事試探那小子?”
鳳兮麵上的淡然之色終歸是有些僵硬。
她再度朝長白山老頭掃了幾眼,隨即挪開了目光,低道:“若外祖父不夠靈光,以前他與皇叔下棋時,怎次次都是皇叔輸。”
嗓音落下時,鳳兮已是起了身,緩步朝門外行去。
身後揚來長白山老頭氣短的怒聲:“若不是那老頭使詐,我能輸麼?乖侄女兒啊,你那外祖父狡猾得很!”
鳳兮怔了怔,唇瓣稍稍一勾,未言。
回得自己的閨房時,望著那熟悉的擺設,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待讓婢女泡了茶後,鳳兮便獨自坐在屋內,喝茶靜候。
待一盞茶的時辰過去,夜流暄不曾歸來,百無聊賴中,鳳兮擺了琴,款款而彈。
不多時,不遠處的屋門被推開,那一身白衣的夜流暄隻身而入。
鳳兮指尖琴弦一頓,抬眸望他,目光觸及他那張精致如華的容顏,一時間,竟仍是覺得賞心悅目。
他總有一種令人說不出的吸引,風華絕致,望之一眼,都可傾心,隻是她卻被往事纏繞太久,竟還怒過他,恨過他,而今見他纏繞,渾身透著幾許抑製不住的飄渺感,她時時覺得,他許是會羽化不歸,令她再也尋之不得,觸及不到。
他一路過來,並未言話,片刻,他已是掀袍清雅端正的坐在了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