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蘭香盈鼻,鳳兮眸色微動,身子稍稍一傾,撲在了夜流暄懷裏。
這些日子,她極喜歡這種動作,莫名的喜歡,仿佛雙手緊緊的將他抱住了,他便不會涼寒得猶如活屍,不會羽化不歸,令她再也尋之不到。
“方才的之琴,並未添加內力,曲調憂鬱微淒,倒是突兀。”正這時,夜流暄平寂出聲,說著,嗓音稍稍一頓,又道:“琴言心聲,你方才在憂慮什麼?”
鳳兮怔了一下,腦袋在他懷裏蹭了蹭,低道:“在憂流暄。”說著,將他抱緊了幾許:“總覺得流暄會突然消失,消失得令鳳兮尋之不到,是以心憂。”
她這話發自內心,不曾矯情。
然而夜流暄聞之,卻是平寂淡道:“與其憂心這些,不如想想明日如何應付東臨墨池。”說著,話語頓了片刻,嗓音稍稍沉了半許:“方才宮中來人,宣你我明日入宮覲見。”
鳳兮神色微變,心頭微微發緊:“皇上的動作,倒是快。”說著,嗓音增了幾許歎息與無奈:“看來皇上仍是急著覬覦鳳兮的二十萬大軍。”
“東臨在烏俅手裏吃了悶虧,加之國之掏空,東臨墨池宣你我明日入宮,也是自然。”夜流暄漫不經心的回了句。
“東臨乃四國中最為強勢之國,如何連烏俅都抵擋不過?”鳳兮終於是問出了這話。
縱然是烏俅之人用計在東臨水源投了蠱毒,但即便如此,東臨就當真應付不了了?
嗓音落下時,夜流暄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回道:“東臨也不過是表麵光鮮罷了。自以為獨大,便心高氣傲,荒於練兵,待大軍上戰場,猶如婦孺之兵,豈能殺敵。”說著,嗓音微存幾許悠遠:“東臨墨池怕也沒想到東臨之兵這般不堪一擊。”
鳳兮怔了怔,默了片刻,才歎道:“沒想到東臨之軍竟是如此。”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眉頭也稍稍一皺,又道:“鳳兮的北唐遺君這些年都歸隱,不曾參與世事,流暄,你說那五十萬遺軍,可否也如東臨之兵一樣,因荒於練兵,是以不堪一擊?”
若真這樣,讓他們上戰場,豈不是讓他們白丟性命?
嗓音落下時,鳳兮心底也緊了幾許。
正這時,夜流暄平寂無波的出了聲:“縱是荒於練兵,但也可勝在人數。以三敵一,怎麼都能勝!”
以三敵一?
鳳兮臉色一變,目光也跟著顫了顫,隨即垂了眸,低道:“若當真如此,即便勝了,也是北唐遺軍拿性命堆積起來的,鳳兮,鳳兮怎能讓他們如此!”
“你若想立足,便不可計較他人性命。北唐遺軍如今本就因你而存在,縱是讓他們揮汗灑血,這些人皆視死如歸。”說著,察覺鳳兮身子也跟著發僵,夜流暄極為難得的歎息一聲,又道:“別以為隻有你失去了北唐,失去了親人,那些遺軍,又如何不是!若當真能報仇或重建北唐,那些忠誠之人,定與你一樣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