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8章(1 / 1)

那些日子裏,我身邊惟獨蒼月宮碧影料理我日常瑣事,隻是後來,我生活懈怠,時常倚靠在軟椅之上瞅著對麵姚府之中那人的一舉一動,每回見她被打被罵,心情也跟著不暢,是以待見得碧影心意怯怯的為我端來茶盞,我心情不善,是以連她都覺得刺眼,便令她回了蒼月宮。

從此,沒了碧影的照料,我生活越發的一塌糊塗,時常會憑欄佇立良久,良久得忘了膳食,以至腹中發疼發痛,才會想起吃點東西。

我夜流暄在蒼月宮練就得冷很無情,然而對這北唐嫻,終歸莫名的狠不下心。

我曾質問過自己多次,質問自己為何不帶她回蒼月宮,為何不讓她循著他的遭遇經曆一遍,讓她堅強獨立,甚至是殺伐冷冽,從而號令北唐五十萬遺軍,成為我重複北唐甚至是顛覆天下的棋子,這一切的質問,待一遍遍的問到最後,我終歸是會得出一個同樣的答案。

我舍不得。

即便我極其不願承認這答案,但事實的確如此。

我夜流暄此生,已無親人在側,無心無情,無寄無托,但沒人知道,我的心底,其實也孤寂無依,至少於我而言,冷血太久,孤僻得太久,便想有個人來呆在我身邊,陪著我便好。

曾有句話便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夜流暄並非一味的無情,至少,我會知曉自己內心那強行封存著的孤寂,以及那一點點少之又少的慰藉,這點,我雖不願承認,但也能求實的承認。

心境波動,縱然表麵依舊冷狠無情,但每當見著那人挨打挨罵,便逐漸想出手相助了。

我忍耐這般久,除了難過自己的那道坎兒,也在糾結,是否真要將她帶出姚府,從而令她命途大變?

我知曉的,她日後的命途,定將取決於我的決定,一旦我將她拉出了姚府,日後的她,便再也不能安然久遠了。

自打掌握蒼月宮以來,我便不曾為任何事太過煩心,我主張冷狠殺戮,我父親死在忠誠,我皇姨父死在仁義,是以人生在世,再不可有半分半點的良善,必得冷狠無情,威懾旁人,才可立於不敗之地,亦如這天下世人,縱然怕我,卻對我無可奈何,甚至是恭恭敬敬。

但那時,我不得不承認,我煩心了,因為北唐嫻的命運,而煩心了。

終於下定決心將她救出的那日,是在姚隱祝壽之日。

那時,天似乎冷極,她雙頰上因姚霜打過而殘留著少許的紅腫,她雙腳,也穿著草鞋,被凍得通紅。

我鮮少記住一個女子的名字,但卻因為她,而記住了姚隱的嫡女,姚霜。

這等女子,小小年紀,便已蛇蠍,每每見她打罵北唐嫻,我雖覺刺眼,但多看幾眼那等場麵,心便又徹徹底底的硬實了。

隻是待親眼見著北唐嫻被姚霜命人連推帶搡的推入狗屋後,遙遙相望間,我冷眼觀著姚霜那勾起的嘴角,一時間,竟想出手撕爛她的嘴,甚至是,撕下她整張臉皮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