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絨還沒從那個噩夢中清醒過來,不過他的身體確實出了問題,他昨天就和輔導員請了假,今天是要去醫院的。顧絨張唇,正要告訴李銘學和梁少他有假條,大課的時候麻煩他們給老師看一下就行。

可就在這時,宿舍的門忽然被推開了,外麵走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他隻穿著件黑色的背心,正脖頸上搭著的白毛巾擦汗,健碩的胳膊因為抬手的動作而繃出緊實的肌肉線條。

他抬頭看了一眼還坐在上鋪穿著睡衣的顧絨,就開始笑:;唷,都幾點了,絨絨怎麼還在床上躺著啊?;

男人的長相其實是偏冷漠的那一掛,高鼻深目,薄唇劍眉,不笑時就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威懾,再加上他這實打實練出來的身材,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但是顧絨也不好惹,所以他瞪了男人一眼,漂亮的菱唇張開出口就是一句髒話:;叫尼瑪叫。;

男人被他罵了也不生氣,走到顧絨的桌子麵前,作為報複從他放在桌上的零食框裏;偷;了包蘇打餅幹就開始吃,含糊不清道:;剛練完一百個俯臥撐累死了,絨絨,我吃你一包餅幹啊。;

絨絨,就是顧絨的另外一個小名。

比起二絨,顧絨更加聽不得別人喊他絨絨。

所以宿舍裏李銘學和梁少喊顧絨二絨時他還能忍忍不生氣,但沈秋戟就像是故意和他對著幹似的——不,顧絨覺得沈秋戟就是在和他對著幹,每天都喊他;絨絨;。

因此整個419宿舍顧絨就隻會和沈秋戟吵架,兩人還是鄰床,可以頭對頭睡覺那種。

當然,顧絨才不會和沈秋戟頭對頭睡覺,他都是用腳對著沈秋戟的,不過沈秋戟這個人很糙,睡覺從來沒個固定方向,有時和顧絨腳對腳睡,有時用頭對著顧絨的腳他也不在意。

反正中間還有道護欄呢,顧絨總不可能把腳穿過護欄踩到他臉上來吧?

李銘學本來都要和梁少出門了,結果見沈秋戟才晨練回來就有又要和顧絨吵起來的趨勢,連忙去勸架,小聲對沈秋戟說:;沈哥,你別在叫‘絨絨’了,二絨他今天身體不舒服,你別氣他。;

沈秋戟看向李銘學,挑眉道:;李銘學,你也叫他二絨了。;

李銘學:;;

沈秋戟笑死了,當著李銘學和顧絨的麵把背心一脫就往浴室走去。

李銘學深吸一口氣,抬頭和床鋪上的顧絨道歉:;抱歉,顧絨我不是故意的,叫習慣有點改不了口;

有沈秋戟在顧絨哪裏還會有空生李銘學的氣?他從上鋪慢慢爬下來,從抽屜裏翻出自己的請假條遞給李銘學,拜托他和梁少幫自己和大課老師說一下。

等梁少和李銘學出門後,顧絨就再也撐不住,趕緊扶住旁邊的椅子才能不倒下,直嘶氣緩解屁股的疼痛——他的左半邊屁股很痛。

目前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疼得他受不住,所以他才請了假準備去醫院。

沈秋戟還在洗澡,顧絨懶得見他,去洗漱台漱了口洗完臉後就換了衣服準備出門,跑出宿舍樓後,顧絨還心有餘悸地抬頭看了一下宿舍樓。

昨晚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讓他感覺那幾乎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所以顧絨很怕現在這裏也會有個花盆突然落下,砸斷他的脖頸。

想到這裏,顧絨從褲兜裏掏出自己的身份證。

上麵原本陪伴他了十八年的;絨;字,現在已經變成了;嶸;字——這是他半個月前去公安局戶籍室改的名,前天才拿到手的新身份證。

說起來也真是邪了門。

新身份證到手後顧絨就開始倒黴了。

顧絨從小出門要麼都是坐自家司機開的車,要麼就是打車,他在外地念大學出門就隻能打滴滴,可是他叫的滴滴在他從公安局取了新身份證出來後,才坐上車沒兩秒,隻聽;砰砰;四聲,這輛車的輪胎四個全都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