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忠搭救笑霜早去過了,見其皮毛沒見裏子:“呃,你咋不早說,我還真想去看看。”去摸摸虛實,說不定會發現不為人知的秘密。

安邦問:“你真想去?”

寧承忠點頭。

安邦說:“那好,我陪你去。”喝酒,蹙眉道,“寧老弟,為兄問你個問題,這人來到這個世上是為了啥子?”

“你說為了啥子?”

“為官為錢為吃為喝為女人,一轉眼就都會過去,兩腳一伸啥子都沒得了。咳,人呐……”

李泓壽其實沒走,在院子裏候著的。寧承忠和安邦都換了便服,三人騎馬去“泓壽莊”。他騎的李泓壽牽來的那匹白母馬,說好隻騎不要。這馬兒跑得快而平穩。途中,他想到救笑霜騎馬飛逃的情景。

進得“泓壽莊”,山莊地裏,敞胸露臂挽袖紮褲的男女莊民汗爬流體,在稻穀地裏割秋稻,在包穀地裏掰秋包穀,在白菜、菠菜、蔥子、豆角、黃瓜、茄子等秋菜地裏收菜、施肥。一幅忙碌的農家田園景象。寧承忠曉得,這些莊民多數是袍哥成員,平日裏種莊稼護院,需要時舞刀弄槍參與打鬥。李泓壽領了他和安邦各處轉遊,李順趕來請安。李泓壽向他倆介紹了李順。寧承忠看清李順額頭上的傷疤,斷定他參與了打砸“一壺醉”餐館,斷定他是在老林裏使標槍欲奪他性命者。哼,盜走那扣押船上四件可能是毒品的盜賊裏怕也有這家夥,龜兒子的,是李泓壽的頭號幫凶呢。卻苦於證據不足,這次得探出些蛛絲馬跡來。李泓壽最後領他倆到後山的獨院“洪福居”。院內的桃林花期早過,樹枝下垂,樹幹黃斑點點,風吹葉落,一地枯黃。桂花、菊花、月季倒是開得豔。紅漆走道連接有幾個房間。李泓壽說:“兩位大人累了,看看到哪個房間坐坐?”領他倆挨房間走,“這是廳堂,宴請用的;這是茶座,喝茶的;這是棋牌屋,可以打牌;這是密宅,說話方便;這間呢,是煙房,不瞞二位大人,有的兄弟免不了要吸幾口。看看是喝茶、打牌,還是……”安邦好久沒來這裏了,自然是想去那裏,走到一間房門半開的屋門口,門牌書有“雅室”二字,對他說:“進這雅室坐坐?”他問:“雅室?做啥用的?”安邦假裝不知:“我也不曉得,進去看看就知道了。”他點頭:“要得嘛。”方才李泓壽沒有介紹這雅室,看看有啥秘密。李泓壽就恭請他倆進屋,李順點亮了屋燈。牆上的“春圖”和西洋裸女畫進入眼簾,寧承忠移開目光,見兩個身著薄裙的美貌女子進屋來,招呼他和安邦坐,敬茶把酒。李泓壽和李順就退步朝門外走。寧承忠明白了,李泓壽邀他來這裏,是想用女人賄賂他,倘他受用,就可以以此來要挾他。哼,老子才不吃這一套,老子這一生隻愛雪瑤和笑霜,她們是值得我愛的女人。欲發火又忍住,李泓壽這家夥歹毒,說翻臉就翻臉,狗日的啥事都做得出來,無中可以生有,謠言可以成真,他時間地點人證物證都拿捏在手了,到時候連安邦也脫不了幹係。後悔不該來,就隻查到這裏有煙館,人家說是煙房,憑這是問不了神通廣大的李泓壽的罪的,當然,可以作為他販賣大煙的罪證之一。三十六計走為上。“啊,遭了!我答應過李耀庭的,答應他今晚來官驛見我。”寧承忠編話說,起身往門外走。安邦正想好事情,跟出來:“真的假的啊?”寧承忠說:“真的,李耀庭說有商會的急事要跟我說,我得馬上回官驛!”安邦遺憾搖首,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好留下,掃興說:“那走嘛,我跟你一起回官驛,你這個京官的急事大事多……”

李泓壽也不明真假,心想,李耀庭現今是重慶總商會的總理,有急事向寧大人彙報,還真是耽誤不得。就安排了一輛四輪馬車送兩位大人回城,自己和李順騎馬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