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曾充爬起來也不是,繼續跪著也不是,不由進退兩難,還是緊追著郭全的王振手背在後麵打了個手勢,曾充這才爬起來,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王振抓緊時間去布置相應事務,郭全便在王振的帳蓬之中,盯著鴨子口一帶的地圖,看了又看,不時抓著炭筆在圖上塗塗抹抹,曾充則縮在營帳一角,不安地看著郭全,以他的經驗,郭全越是不說話,越是不理會自己,呆會兒發作起來的程度便會倍升。
四更時分,王振掀簾而入,“郭將軍,我部已經準備好了。”
郭全抬起頭來,“好,出擊吧!”
“是!”王振抬步欲走,郭全卻又接著道:“要是你拿不下鴨子口,就不用回來了,自己在那裏抹了脖子,讓你的衛兵把你的腦袋給我拎回來就行了。”
聽到這句殺氣騰騰的話,一邊的曾充激淩淩地打了一個冷戰。
“郭,郭,郭將軍,我,我帶部屬去為王將軍助戰!”他鼓起了勇氣,要是協同王振打下了鴨子口,自己怎麼地也還有一點小功勞啊!
郭全斜了他一眼,“一邊呆著去,你的那些殘兵敗將還能打仗,去添亂吧!”
王振衝著曾充吐吐舌頭,一轉身出了營帳,片刻之後,外麵立即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軍隊已經開拔了。
“睡覺!”郭全大步走到行軍床前,倒下便睡,片刻之間,鼾聲大作,隻是可憐了曾充,站在帳中,走也不敢走,隻能委委屈屈地尋了一張椅子坐下,要是郭全醒了,找不著他人,說不定會怒火倍增。
五更是份,疲勞之極的曾充終於迷糊了過去,忽然聽到帳中有動靜,剛剛睜開眼睛,就看見郭全已經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夜空之下,鴨子口方向火光衝天,映紅了半邊天空。
“打響了打響了!”曾充又叫又跳。
郭全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五更十分了,當然打響了。”
“我們一定會贏的,一定會贏的,這些定州王八蛋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在這個時間發動攻擊。”曾充興奮地道。
郭全哼了一聲,“王振打贏了,占了鴨子口,那就好說話,否則,你,哼哼!”郭全冷哼了幾聲,轉身進了帳蓬。
將郭全的話咀嚼了一會兒子,曾充不由大喜,這話裏的意思不就是說如果王振打贏了,那就不會發落自己了麼?
“王老哥,王老哥,我可就全拜托你了!”曾充雙手合什,十分虔誠地往著鴨子口方向拜了一拜。
天色大明之時,鳳離營第一翼與郭全的中軍趕了過來,全軍立即彙合,向著鴨子口方向挺進。
午時,全軍出現在鴨子口。原定州軍營寨大火尚未燒盡,股股濃煙正衝天而起,廢墟之上,鳳離營第二翼士兵正在振臂高呼,看到此情此景,郭全臉上不由露出笑容,“王振好樣的!沒丟老子的臉。”
曾充立刻低眉順眼,王振是好樣的,那自己自然就是那沒臉的了。
鴨子口上,一行騎兵飛奔而來,領頭一人,正是第二翼批揮王振。走到跟前,衣甲之上盡是血汙,臉上還被拉了幾道血口子,沒來得及處理,血糊糊的看著煞是嚇人。
“郭將軍,幸不辱命。”王振滿臉興奮,“鴨子口拿下了。”
“殲敵多少?”郭全興奮地問道。
王振一挺身,“將軍,我們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當場擊斃近千人,餘者趁著夜色逃了。”
“好,擺酒,我要在鴨子口為你慶功!”郭全大笑道。
在鴨子口軍寨的廢墟之上,一張酒桌擺了上來,很快,軍中夥夫便整了十幾個菜出來,郭全居中,身側坐著功臣王振,第一翼指揮華威,中軍官吉通,敬陪末座的則是敗軍之將曾充了。
酒過三巡,眾人都是略有酣意,王振更是唾沫橫飛地大講第二翼如何英勇奮戰,克敵製勝,將定州殺得潰不成軍,一舉奪下鴨子口,他越是興奮,曾充頭便越垂下去,隻能一杯一杯灌著苦酒。
“中軍官,給我向曾帥報喜,我軍奪得鴨子口,首戰告捷!”郭全仰脖子喝了一大酒,一抹胡子上的酒滴,“就這樣寫,鳳離營第一翼率先進擊鴨子口,奮戰經日,所部損失過半,依舊奮戰不退,熬戰至深夜,我部援軍第二翼殺至,與第一翼彙合,一舉奪下鴨子口,殲敵數千,敵部損失慘重,狼狽潰逃,我部正整頓部眾,準備進擊下堡坪。”
“啊!”聽到郭全口述的軍報,一眾將軍一個個都傻了眼,呆呆地看著郭全,特別是曾充,正向嘴裏狂灌苦酒,驀地聽到這話,一杯酒全部都倒進了領脖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