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臭狗屁!”郭全猛地跳了起來,一口濃痰便噴向另一側的呂逢春,“王八蛋,自己狗屁用沒有,打輸了反而賴在老子身上,當老子好欺負麼!”
呂逢春臉色陰沉如水,到達石牌藍玉的駐地之後,最後確切的消息終於傳來,自己的五千精銳已經蕩然無存,兒子呂照庭已在陣前被呂大兵斬首,一命歸西,急火攻心的他嘴上起了一個個的燎泡,看到得意洋洋的郭全,敢不得撲上去咬他幾口,一連兩次,自己都是遭了這個看似粗豪,實則奸詐無比的混蛋的暗算,這一次,卻是連最後一點家當也沒有了。
不提防在藍玉普的大帳之中,郭全會如此無禮,這一口濃痰正中命門,狂怒的呂逢春嗆啷一聲拔出刀來,便欲撲上去。
郭全哈哈大笑,“你個老甲魚,跟老子玩刀,老子空手都玩死你!”衝著對手勾勾手指,輕佻無比地看著他。
藍山冷眼旁觀兩人的爭鬥,郭全完全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那副氣憤的模樣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砰的一聲,藍玉一拳擊在大案之上,“住嘴,這裏是什麼地方,容得你們撒野,都給我消停一點。”
郭全一個轉身,卟嗵一聲跪在藍玉麵前,“大將軍,你得給我作主啊,打鴨子口,我鳳離營結結實實地死了三四千人啊,鴨子口軍塞,屍體累積如山,兒郎們用鮮血打出來的勝利,現在被人如此誣陷,這豈不是讓鳳離營上萬將士們寒心麼?”
呂逢春怒道:“鴨子口如果是你血戰而下,田新宇部為什麼會出現在康莊?”
郭全跳了起來,手指幾乎點到了呂逢春的鼻子下,“你是說老子的幾千兵都是自殺得麼?你這個白癡。”
藍玉盯著兩個都憤怒無比的麵孔,呂逢春折了最後的家當,又死了兒子,心情可想而知,但現在的呂家已經隻剩下兩千餘騎,可以說是可有可無了,但郭全手下尚有萬餘人,曾氏在遼順沈尚隨時可以動員十數萬軍隊,孰輕孰重,一目了然。看著一邊沉默不語的曾逸凡,藍山心裏已是拿定了注意。
“呂將軍。”他溫言道:“郭將軍血戰鴨子口,這是不爭的事實,鳳離營折損數千士兵方拿下此地,本將已經派人去核實過了,確切無疑,如此激戰之下,如你所說田新尚能保持四千人的規模進擊你的側翼是不大可能的。難道定州兵都是天兵天將,還是刀槍不入?”
“就是就是!”郭全咧開大嘴笑道。
“你部所遇敵軍,據我推測,多半是田部在被鳳離營擊敗潰逃之後,碰上了下堡坪派出來的援軍,轉而潛往康莊,偷襲你部。”
曾逸凡亦道:“極有可能如此,鳳離營第三翼是我曾氏精銳,我親自去看了,五千人現在隻剩下了二千餘人,還個個帶傷,試問田部在敗逃之後,怎麼可能還有餘力去阻擊你部?”
郭全一看兩員主將都明顯地偏向了自己,大嘴一咧,得意地笑道:“五千騎兵,居然讓幾千準備不足的步卒給擋了半日,也當真是無用。要是我,早就抹脖子,哪裏還有臉站在這裏將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呂逢春的臉慢慢地變成了豬肝色。
“郭全你給我閉嘴!”曾逸凡轉身怒喝道,郭全立刻抿起了嘴唇,往後退了一步,乖巧無比。
藍玉溫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即便我軍有此一敗,但亦無改我軍在衛州的軍事優勢,呂將軍所部損失嚴重,又心痛愛子之失,便先歇息一段吧,所部先編入我軍之中,以後便隨我軍作戰吧。”
呂逢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直挺挺地仰天便倒,他心裏明白,至此,衛州呂氏徹底失去了自主的地位,淪為了一員別人可以喝來斥去的小將了。
在藍玉大營,曾逸凡與其討論了一番接下來的作戰事宜這後,便帶著一眾將領返回賀家坪。曾逸凡今天看到呂逢春羞憤之下,當眾嘔血,心中也是快意無比,這個曾氏的大仇家終於倒在了自己的麵前有,轉頭看了一眼郭全,忽地道:“郭全,你給我說實話,這一次是不是又是你在其中搗鬼?這裏沒有外人,盡快放心大膽地說出來。”
郭全立刻叫起撞天屈來,“少帥喲,怎麼你也不肯信我,如今大敵當前,我怎麼會做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要是不信我,你可以去問問曾充嘛,他是直接當事人,鴨子口血戰他親身參與,所部損失慘重,如果不是王振及時趕到支援,第三翼就完全給打垮了。”
曾逸凡點點頭,對曾充他還是很相信的,“這麼說來,倒是呂逢春自己不爭氣,那也怨不得旁人。”
“就是啊,呂氏軍馬早已不是當年那支軍隊了,現在是人見人欺。”郭全笑道,“打衛州,還得看我們少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