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纓不急不忙,等他們各抒己見,朝堂上一時頗為喧嘩。
蘇硯則是更加沉得住氣的,坐在龍椅上看他們義正言辭。
大臣們或橫眉冷豎或麵紅耳赤、或長篇大論或博古論今地駁斥著,然後就發現上首的皇後和太子都氣定神閑地看著他們爭論,不管他們說什麼,皇後和太子都沒爭辯一句。
漸漸地,大臣們高昂激憤的聲音就慢慢地小了下來,直至最後,喧嘩的朝堂又變得沉肅寂靜、落針可聞。
最後敖纓才緩緩開口:“諸位大臣都說完了嗎?說完的話,那輪到本宮說了。”
朝臣們雖然激憤,但也還保持著理智,沒有大肆對皇後不敬,皆沉默以聽。
敖纓道:“一來,這是皇上聖旨,上麵的內容由皇上親筆所書,蓋有一國之玉璽;所謂聖旨,便是昭告天下臣民之既定事實,而非有待與諸臣商榷的未定事宜及還有朝令夕改、收回成命的道理。”
說著,她命宣旨太監將聖旨下放,由朝臣們傳閱確認。
朝臣挨個接手查看。
且莫說平時皇帝下旨有專門侍奉的學士代為執筆,根本用不著皇帝親筆書寫,僅由皇帝蓋上玉璽章印即可;而眼下這聖旨確由皇帝親筆所書,朝臣們一看便知是他筆跡,更加印證了這確實是皇帝的意思無疑。
原本有朝臣揣測懷疑,說不定甚至可以借機宣稱皇後是趁著皇帝病重而趁機奪政,結果這聖旨一經傳閱,一下子就破除疑慮、無從可借題發揮了。
敖纓又道:“二來,諸臣說沒有皇後臨朝聽政的先例,自今日起,本宮就是先例。”
她眼神掃視下方群臣,神色肅穆,威儀震懾朝堂,再道:“當前瘟疫肆虐,百姓正值水聲火熱之中,君臣當上下一心,如有借機生事、犯上作亂者,本宮定不輕饒!”
朝中文武百官心思不定。
沉寂片刻後,仍有大臣站了出來,稟道:“恕臣等無法接受後宮幹丨政,臣等請求太子,另擇輔國大臣!”
此話一出,跟著數位大臣都站了出來。
他們都是以前安陵王陣營裏的老一輩,聲望頗高。如果他們反對,那其他官員也會跟著心生動搖。
一半以上的朝臣們都在觀望。
若要是其他同齡孩子,在這樣的場合裏高高在座,可能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蘇硯卻是從頭聽到尾,麵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無措來。
大臣們從皇後那裏不好著手,當然就從太子這裏突破,隻要嚇得這個孩子惶然點頭,那這件事他們就好辦多了。
然,蘇硯思考了一會兒,稚嫩的聲音問:“你們是要我違抗父皇旨意嗎?我不敢,你們敢嗎?”
大臣們被問得一時噤聲。
蘇硯道:“父皇指定母後聽政,那就是母後聽政。”
敖纓問:“諸位大臣可還有異議?無異議的話,今日且開始議政。”
那幾位大臣有人做出表率,帶頭摘下官帽,高聲道:“君臣綱常乃祖宗規矩,當年先祖為諸侯之時尚且不讓女眷涉政,更遑論如今乃一國朝堂!請恕老臣無法盲從!如若太子執意如此,那老臣隻好罷官以正法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