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峰淡定地走上去,撿起了地上的那個女包。轉回身,把它遞還給了追過來的女人。那女人臉色蒼白,萬分感激。待到兩個人仔細端詳對方時,幾乎是同時都叫出聲來。
這個女人居然是那天早公園裏見過的阿芳。
阿芳的嘴唇顫抖著,對著林宇峰看了又看,唯恐是見到了一個長相相似的人。最後還是林宇峰先開口:“你是不是阿芳啊?”
“是我,我是阿芳。你是哥嗎?居然在這裏見到你了。逆變年輕了很多。每一次在我出事的時候,你就會從天而降來救苦救難。”
“好久不見了,你怎麼來成都了呢?孩子的傷怎麼樣了。”
看著這個潮濕的夜晚,阿芳眼睛裏閃現的亮晶晶的東西,林宇峰不禁懷疑其自己的眼光來。這個阿芳和那個和麻建兵在一起的是一個人嗎?
“孩子,已經做了一次手術。比以前好多了,起碼現在她可以見生人了。哥,你是來這裏談生意的麼?”阿芳眼神怯怯得看了一眼林宇峰身邊的茵茵和李四亮,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是的,是出差路過這裏。以後晚上不要一個人出來。外麵不太平呢。”
這時候,隻聽到李四亮喊了一聲:“特麼站住,你往哪裏跑?”
原來那個倒在地上翻滾的歹徒,趁林宇峰說話的機會,咬著牙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跑掉了。
林宇峰輕蔑地看著那小賊逃走,抬手製止了李四亮的呼喊:“別喊了。這類人你就是送到派出所,也夠不上判刑的。挨了那一腳,叫他滾吧。”
林宇峰覺察出了阿芳的身體在顫抖著。如果沒有人的話,他真想上去抱一下她。起碼會給這個可憐的女人填一些生活的勇氣。
“阿芳,我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你要是方便,就去那裏坐坐吧。”林宇峰看著燈光陰影裏的阿芳樣子和原來變了不少。就邀請她去住處坐坐。哪知道阿芳搖了搖頭說道:“哥,我不能去了。孩子還在出租屋等我回去呢。再晚我就趕不上公交車了。”
“那好,我陪你在那裏等車吧。你在成都做什麼呢?”
林宇峰看著阿芳的樣子,就想起了兩個人在深圳城中村的那一夜。這情況和茵茵是一樣的,雖然沒有發生任何性事,卻是肌膚相親的親熱過。
阿芳不好說別的,就和他們三個人一起站在公交站牌下等待。林宇峰摸摸自己的兜裏,剛才出門的時候他裝上了五百塊錢。原是準備吃飯時付飯錢用。現在他想給阿芳了。
公交車來了,長長的車身緩緩地靠過來。阿芳有些難過地說:“哥,車來了。我得走了。咱們後會有期吧。”
“阿芳,我和你說叫你去燕京的事兒。你一定要去。那裏醫院多,能給孩子看好病。你還是打那個律師的電話,她從不換號的。”
“我知道了哥,隻要條件成熟了,我會去的。我走了,哥。”阿芳收了傘,抬腳上車的時候,林宇峰把兜裏的錢逃出來。手段快速地塞到了阿芳的包裏。
阿芳詫異地看著林宇峰的動作。林宇峰說:“趕緊上車吧,一點點錢,給孩子買點零食。”
林宇峰看到,阿芳的眼淚瞬間從眼眶裏滾落下來。隨即那車門便緩緩關閉了,
看著公交車閃著尾燈離去,林宇峰的心中充滿了傷感。他這個人可以說是個嫉惡如仇的,但是唯獨對阿芳這樣的,他心中總是充滿了柔情。這就是所謂的俠骨柔情吧。
想到‘俠骨柔情’這幾個字,林宇峰自嘲地笑了。自己算哪門子俠啊。
“哥,我們回去吧。天也不早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宇峰才聽到茵茵在旁邊說話。
“奧,走吧。”林宇峰語調悠悠地答道。
下麵的路途上,林宇峰沒有向任何人解釋有關阿芳的事情。茵茵和李四亮也都沉默著。從阿芳的眼淚裏,兩個人也幾乎是意識到了一點什麼。
等到三個人一起走回到賓館的房間裏,林宇峰才想起了茵茵住宿的事情。外麵的雨雖然很小,但是經曆了剛才阿芳的被搶事件。這時間再叫茵茵一個人回去,那顯得不很妥當了。
最後還是茵茵自己說:“哥,我今天晚上要留在這裏了。因為我住的地方,被我的姐妹借了去。她新交了個男朋友,兩個人要在一起解決生理問題。”
茵茵在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點的羞澀感。倒是兩個大男人聽了有點不大自在。
接下來的難題是,屋子裏就是兩張床,三個人怎麼睡啊?
林宇峰不願意和李四亮擠到一個床上。他倒是願意再出錢幫茵茵開一間房。可是這時候茵茵本人不說這話,他作為李四亮的上級,就更不好開這個口了。林宇峰希望李四亮能提出來,可是這個人卻低著頭在那裏呆呆的裝傻。
“那這樣吧,茵茵你睡我的床,我呢在地上打個地鋪。左右就是一晚上,好將就。”許久,林宇峰才說。
“那怎麼行呢,你睡床。我來打地鋪好了。”茵茵看著林宇峰,笑吟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