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弄得有點像間諜了。
林宇峰索性不去想對麵這女人那可怕的身份。他隻把注意力集中到食物上。一大碗米線,一籠小籠包,吃的湯清水淨。
吃完了飯,林宇峰起身說:“我出去毛包煙。”說罷站起來就走。陳冰很不滿地追過來說:“你去買煙,你帶著錢了嗎?手機沒有,萬一跑丟了我去哪裏找你?等一下,回去的路上再買。”
林宇峰隻好重新坐回來,他撫摸著剛才被燙過的手背,心裏恨恨的卻無處發泄。這個時刻,林宇峰身上的傷也有些隱隱做疼了。這一路在車上,累了,林宇峰甚至放下座位睡了一覺。
醒了之後陳冰依然在開著,林宇峰搓搓臉,看看陳冰疲憊的臉色,很想說替她開一會兒。但是考慮到自己沒戴駕駛證,陳冰是不會叫他開的。而陳冰是不是有駕駛證,那就不好說了。就是有也肯定是假的。這樣的逃亡,在警方天羅地網的布控下是不是有意義。真是難說。
剛才,林宇峰借助上廁所的機會,在飯館的監控攝頭下照了照臉。希望可以留下證據來。管用不管用的,隻能先做了再說了。
看著陳冰斯斯文文的吃飯,林宇峰想起一個成語:釜底遊魚。
這個當口,陳建國應該是不會和陳冰聯係的。既然女兒非要自蹈死路,做父親的並沒有上好的辦法。一槍把林宇峰打死倒可以一了百了,但怕的是女兒會傷心過度丟了魂魄。隻好先由著她了。在這件事上,陳冰肯定是深入地和陳建國交換過意見。
陳冰把自己當成了一塊魚肉,放在林宇峰的刀下。如果林宇峰要砍下來,也就砍下來好了。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無法後悔。
林宇峰看著陳冰,忽然感到很累。他甚至想猛然撤身跑到街上去,然後永遠地消失。但那樣做的後果是,這一次出來依然一無所獲。依然失敗。而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仇恨的眼睛,還會盯住他所有的家人。
像一個圓圈一樣,一切都回到遠處。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退堂鼓打過一次了,那一次還可以找到借口。而這一次,可是自己主動送上門去的。
林宇峰想找到辦法把簡愛國取得聯係,至少讓他知道,他林宇峰還活著。
終於等到了陳冰吃完飯,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來。陳冰看了看路上的行人,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說:“要不我們也轉轉吧?反正就是出來散心的。”
說完陳冰往後退了幾步,伸出兩隻胳膊摟著林宇峰的胳膊。拉著他往前走著。
其實林宇峰很累,他想早點回去休息。兩個人就開了一間房,能互不相擾最好了。那天夜裏,陳冰睡覺不老實,幾次把自己的一條腿壓到林宇峰的腿上。進而疼得林宇峰醒來。他隻能緩慢地把那條渾圓的長腿挪開。
現在陳冰和林宇峰,像一對真正的夫妻一樣,胳膊挎著胳膊在不寬的步行街上迤邐而行。不管心裏想的什麼,起碼表麵上一定要做出相親相愛的樣子。給人看。
兩人就這麼走著。林宇峰忽然想起了昨天夜裏,陳冰搭救自己,在竹樓的燈下給自己抹藥的情景,他的心裏感動了起來。這讓他的身體不再僵硬。
這個女人除了犯了罪,她對自己的狠毒最多是找女鬼來嚇人。別的都不算什麼了。
林宇峰甚至想,這滿大街的紅男綠女,誰知道誰是什麼人呢?說不定偷情的野鴛鴦也有不少呢。就想像陳冰的那個女熟人。
“阿冰,你記得不記得?當初咱們兩個人一起去青海,在重慶南部遇到了一個女人。也是在一個飯店裏,你說是你熟人的那個人。如今她怎麼樣了?”
敏感的話題不能說,就隻有說閑話了。
“女人,誰啊?”看著林宇峰變得和顏悅色起來,陳冰的情緒也好起來。
“就是那個和小鮮肉偷情的人。”林宇峰不得不把嘴湊到陳冰耳邊說。
“奧,你說的是她啊?人家怎麼不好?好著呢。等我回去之後,請我吃過幾次飯。還送了一套金首飾給我。我不收她就不踏實,最後沒辦法就隻好留下了。”
想起這件事。陳冰似乎是回憶到了當時的情景,免不得抿嘴笑起來。燈光下,陳冰的笑靨嫵媚動人。這也許是她真的在開心呢。
“其實我怎麼會揭露她呢。我和她還不是同是天涯淪落人?這女人在這方麵有些反應遲鈍。”陳冰笑道。
陳冰的話讓林宇峰泄氣。他也想起自己的角色來。實際上和那個遮遮掩掩的小鮮肉有什麼區別呢?還不是和有夫之婦勾搭通奸嗎。而且他還不止一個,是兩個。而且都讓對方懷了孕。這件事兒外人還不知道。可一旦泄露出去,那就一切就都完了。
別說什麼陳冰是在心懷鬼胎了,就是自己,不也是心懷鬼胎麼。
想到這裏,林宇峰使勁縮了縮脖子。老先人說的那句話很對:名不正則言不順。無論是麵對胡博還是那林國棟,自己都是個插足別人家庭的小三。再多的辯解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這也正是一心想做英雄的林宇峰氣餒之處。
一想起這些來,所有的逛街興致就都消失了。林宇峰又想轉身回去。但陳冰本人似乎沒有察覺到林宇峰的情緒變化,依然興致勃勃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