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戰涿鹿(四十三)(2 / 3)

就這樣通過這些不起眼的奴仆婢女,她漸漸地與某些達官顯赫的妻妾有了往來。今日你與我問個安送些禮物,明日我對你噓寒問暖送些補品。便是日常這些極為細小的小事,卻為女娥搭起了無數條看不見的人脈。

時間久了,那原本的寒暄禮數中卻也透著些許真情,真情逐漸升華為了深厚的情誼,將之拉成了閨蜜,大述家常偶爾探些軍機

將這些從各方夫人口中探的零碎軍機信息拚於一處,女娥得到了一條重要的情報——那便是軒帝姬幫卉欲借聯手抗敵之名,達到一箭雙雕之效。他欲先以神農耗損強敵蚩尤元氣,而自己則對付魁隗一方。魁隗一方勢弱,雖有誇父力挽狂瀾,但麵對軒轅強兵,卻還是處於下風。故而,軒帝可大勝魁隗,進而偷偷返回藏匿林中,於神農蚩尤之背放冷箭,一舉將兩者一起殲滅。

此計真好是毒辣,雖說充滿著陰謀與血腥,卻著實也能為軒帝謀得天下。隻是這樣一來,軒帝恐自此之後皆須背負小人的罪名,一生皆為民所看輕了…

女娥想到這裏忽兒眉宇緊皺,來回於房中走。

她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了榆罔身中數箭倒地不起的樣子,耳邊也仿佛聽到了來自戰場響徹雲霄的淒慘呐喊,這一幕幕皆使得女娥心驚膽戰,額上禁不起的冒起了冷汗。

“不行,我須將此事告知炎帝。”

女娥這番念著,便急步朝著豢養“骨兒”的鳥籠走去,她一把打開鳥籠,欲將“骨兒”從裏取出,但卻怎麼也沒有見到“骨兒”的身影。

霎時一根快箭從女娥身後飛過,“嘭”地一聲應是什麼重重墜落在了地上。

女娥猛然回頭,那分明不是其他正是她豢養了多年的“骨兒”。

一將領立馬上前負荊請罪,然嘴角卻掛著笑意:“桂中無意驚擾了帝女,實在該死,還請帝女責罰。”

“責罰?”女娥冷眼望著桂中,輕彎下腰,於他耳邊說道:“那我若讓你去死,你可甘願受此責罰?”

“帝女,你說笑了。”桂中笑著站了起來,“不過是一隻鷹而已,帝女若喜歡,桂中給您再去抓隻便是了。”說完他便掉頭而走。

“皆謂我是帝女,不過是籠中鳥,井中蛙。此人不過是區區一小將皆可如此看輕於我,更不要說是其他朝臣了。歸其終究我不過也隻是徒有其華,空有名分,時時被監而視之,若有異動隨時可殺之人罷了,就像這骨兒一樣。”

女娥雖心中早已明了她如今所處的處境,但著實看到“骨兒”就這樣慘死在自己的麵前,卻還是由不得的感歎起來。畢竟自“骨兒”出生以來就一直由她親手照料,時常陪伴在她的身側,與之一同曆經了數不清的風雨。此等深情厚誼患難與共,即使是一些至親好友卻也難以比擬的。

想到這裏女娥禁不住一陣酸楚,心間就像是被刺了無數根刺那般劇痛無比。她慢慢地走向了“骨兒”親手將它抱在了自己的懷裏,一番愛撫與親吻過後又從它的頭上拔下了一縷鷹毛,將它纏在了自己的腰間,隨之便將它的屍體埋在了門前的庭院。

窗有小雪,冰冷纏綿。

女娥伸出一手將雪花握於掌間,雪花瞬間即化,徒留一手寒水,“是時候了。”女娥默默念著,隨之喚了一婢女進來,命她取十桶熱水,以車拉之以供自己梳洗。

婢女領命,以車裝水而來,剛剛進了女娥的房間想為她灌滿梳洗,卻不料竟被女娥從後一蒙棍打暈。

女娥遂將婢女之衣全部脫下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又將她擺在桶中將熱水灌了進去,獨留一個背影。

就這樣女娥喬裝成了婢女的樣子,拉著水車朝大門而去。門前兩位士兵見她臉生,便扣了她的車盤問:“你是哪處的?我怎麼好像沒看到過你?”

女娥從容應答,從腰間拿出了一根簪子,對著他道:“這是昔日姬統領送給我姐姐的一對簪子,姐姐將其中的一根贈送於了我。”

“簪子?”那名士兵接過了女娥的簪子,拿在手中仔細端詳。這雕刻的模樣,他依稀記得在閑暇休憩之時有見姬統領親自刻過…

莫非她姐姐與姬統領之間有什麼私情?若是真有,那還真不好得罪。

“你姐姐是何人?”士兵繼續追問道。

“帝女姬桑的婢女,青兒。”

“帝女,姬桑…”士兵眉宇一皺,對一旁的另一士兵小聲言語了番,隨之他便跑向了姬桑之處進行了一番確認。

“沒問題~那帝女還在屋裏呢!”另一士兵小聲說完之後,那士兵便放了女娥前行。

女娥自姬邦城中逃出,便晝夜不歇一路向著薑營奔去,其間她不知累死了多少匹馬,這才終於趕在戰事尚未爆發之前,到達了薑營帳前。

然而遙遠望去,此時的薑營之中除了神農薑兵之外,卻還混雜著許多軒轅之兵。不用猜想便也知道,軒轅神農再次合謀共戰,兩軍必定集結歸一,化為一股整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隻是如今這番局麵必定魚龍混雜,如此進去稍不留神便會走漏消息,至神農於危險之地。

女娥想到此處不由地皺起了眉宇,正在此時一把利劍卻突然從背後而來,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

“何人膽敢窺探我軍軍情?!”

這聲音洪亮有力字字鏗鏘分明萬般熟悉,此種問法除了風子謙又會是誰呢?

“我何須窺視軍情,我便是那送軍情之人。”女娥一笑,轉身回望。

風子謙停頓了半刻,收回了手中的刀劍。

“姬桑,你怎麼會在這裏?”風子謙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娥,看她這番風塵仆仆灰頭土臉的模樣,分明是日夜兼程萬分焦急好不容易才趕來此處的。

“風將軍,見到你可真是萬幸。我有緊急軍情需當麵麵見炎帝,可此事又不能與軒轅知曉,還請你讓我稍作打扮,混入你的隨從之中,帶我進入炎帝之帳。”

風子謙望著女娥迫切的神情,再次停頓了一會兒,繼而又道:“你是姬桑,是軒帝之女,大戰將起之際,你的進言皆可左右整場戰局。我不可冒此奇險帶你進去。”

“風將軍,我知你疑我,若你我互換立場,我也定然不會相信這他國之女的。可你縱然疑我,你疑女娥嗎?你相信女娥會做危害神農之事嗎?”

風子謙突然一愣,遲疑地問道:“女娥?女娥自然不會,你這是……什麼意思?”

女娥往前一步,與風子謙相隔僅有咫尺,深望著他的雙眼,

“還記得當初祭禮之上,妘母對天作禮,大念祭詞:‘女媧在上,我,薑氏部族,本為遊牧之民,鄙陋之族。自神農嚐百草,取篝火及炎帝位,豐五穀,立市集;

治麻為布,民有其衣;又作五弦琴,以樂百姓;削木為弓,以威天下;製陶為器,以善生活,

曆經七代,繁榮之景,皆仰於炎帝。故而,我巫族之聖,凡一日得命,一日便應為炎帝盡忠,以神農氏馬首是瞻,永保純潔之血。不得違背,若有駁逆,當受分屍食骨之邢責,為女媧鑒證,為天下共棄。’

我隨之受燙肉之禮,對天地叩拜,立下了:‘至此天下再無女娥,至此天下唯有薑姬,以炎帝為尊,以女媧為旨,死亦為國,不做他魂。’的誓言。”

風子謙愕然,不禁往後一退,卻又依舊強裝著鎮定,試圖進行辯駁,“這事當初人人皆知,在場之人皆有所聞,何以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