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春花想阻止林寶穗, 卻又說不出理由,隻好緊緊的盯著她,抱著一絲僥幸的想, 也不一定會發現吧?
林寶穗很快就轉了一圈回來, 幾次下來,她早摸清楚了程春花放的什麼。
現在隻不過是再確認一下。
她在舀出來的棗泥裏加了清水,攪拌幾下後,水麵浸染成了紅褐色, “有人放了紅土。”
林大隊長走過去看了眼,紅土不多, 細細的幾乎跟棗泥融為一體,但過了清水就很明顯了。
他頓時勃然大怒,想也知道這事兒肯定不會是蔣美蘭她們那組做的,她們那隊穩贏, 壓根沒必要多此一舉。再者,鎮上的土地普遍是黃土、白土居多, 想找紅土還得費不少心。
林大隊長目光很快鎖定程春花,又移開,沉著臉道, “現在主動站出來承認, 我還可以網開一麵。不然等我查到,可就不止是開除那麼簡單了。”
無人出來, 隻四下偷偷去看別人的神色。
林寶穗便站出來道, “棗廠附近沒有這種土, 肯定是有人從外麵帶進來的。不如先檢查一下大家的口袋和裝飯盒的袋子,實在沒有的話再找公安局吧。”
程春花腦袋都是懵的。
那個給她紙條的人讓她放鹽或者醬油,但那種好東西她哪兒舍得放, 幹脆在家隨便抓了把土帶過來。
紅不紅土的不清楚,隻知道這土沾在衣服上確實不好洗。
最關鍵的是,她今天確實帶了些過來!
原本是不用拖到現在的,隻是除去前兩次,她後麵再沒找到機會下手,偏偏蔣美蘭那群人過了生疏期,越做越麻利,每天都比她們組的多,她今天不得不鋌而走險毀掉剩下幾罐。
程春花怔愣的時候,林大隊長已經做了決定,“現在大家先互相檢查一下吧,仔細些。”
他已經基本確定了是梨花大隊的人,要是真送到公安局也太丟人了!
程春花頓時慌了起來。
她身旁錢小花還在嘟囔,“太狠了吧,要我知道是誰做的,非要罵她個狗血淋頭!幾十塊錢呢!這可是咱梨花大隊的東西啊!”
程春花更不願意承認了,她加快步子走開,趁著大家還沒過來,把包土的布頭塞到了旁邊那個布袋裏。
她隱約記得那是馮如蘭的袋子。
程春花鬆了口氣,這是個最合適的人選了。
馮如蘭一貫沉默寡言的,肯定說不過她。再說馮家有兩個工人呢,比她家有錢多了,少一個也沒關係。
馮如蘭是知道自己沒做任何事情的,看見其他人在自己的布袋裏搜出一塊灰色的布頭,當場愣住,磕磕絆絆的辯解,“這、這不是我的東西!”
程春花立馬跳了出來,“你說不是就不是?東西都在你這裏了,還狡辯什麼?”
馮如蘭紅了眼眶,蒼白解釋,“真不是我的。是不是有誰把東西放我這裏了?”
她顯然沒遭遇過這些,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
其他人也拿不準主意。
林寶穗暗中看了程春花一眼,上前對著馮如蘭道,“這個布頭在這兒,說明今天肯定動手了。你先說一下今天早上你做了什麼?有沒有人跟你在一起?”
馮如蘭感激的她一眼,“我今天一直跟錢大姐在一塊!還有秀芬,我們連上廁所都是一起的。”
錢小花頓時反應過來,“噢噢!是這樣,那不可能是她。她膽子小,不止今天,前麵幹活啥的也非要有人陪著才行。”
程春花見情況不妙,立馬說,“說不定是你們三個一夥的。”
錢小花不幹了,“我還覺得是你呢!他們不是說你今天早上在醋壇和機器周圍打轉?你最可疑!”
林寶穗站出來說,“我覺得不會是春花姐。這個布頭都滲土了,衣服口袋裏肯定也有土的。春花姐,你給她們看看,省的大家都總懷疑你。”
程春花快氣死了。
她寧願被懷疑,至少沒證據說是她啊!林寶穗每次都說相信她,偏偏提出來的建議都在揭她的底。
怎麼可能給其他人檢查口袋?豈不是坐實了自己幹的?
她正想著怎麼打岔,馮如蘭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掏口袋,“真不是我!”
錢小花也跟著掏了掏口袋,“到你了,程春花。”
程春花磨蹭著,“我前兩天幹活身上沾了點兒土,沒洗幹淨。不能因為這就說是我吧?”
隻要她咬死不認,這些人就拿她沒辦法。
林寶穗歎了一聲。
程春花對上她的目光,覺得有些不妙。
林寶穗沒多說,隻拎起來了手裏的布頭,“先不說褲腳沒沾土,口袋裏卻沾了有多不合理。這個布頭滲土是假的。”
“春花姐,你口袋裏到底有沒有沾紅土?”
程春花腦袋一陣嗡嗡作響,耳暈目眩,她哪兒知道兜裏有沒有沾土!摸又摸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