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知道白夢婷的消息沒多久,蘇婉欣給我打來了電話。
說實話,自上次出事後,蘇婉欣幾乎沒跟我聯係過,我和蕭放結婚的時候,蘇婉欣也沒有到場,時間久了,我差點忘了蘇婉欣這個人。
她給我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是寧禾陽。
這一點,我在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就意識了。
“許安然,你們又去青海了?”
蘇婉欣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事,不然她不會這麼問。
我握著電話,從辦公椅上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應了蘇婉欣一句,“嗯。”
“白夢婷也在青海對不對?是她引蕭放和寧禾陽過去的。”
看來蘇婉欣知道的還不少。
事情都解決了,我沒必要瞞著蘇婉欣,直接說,“是,白夢婷設計讓蕭放和寧禾陽去了青海工地附近的廢棄樓,樓塌了,三個人都受了傷。”
“白夢婷昏迷了,醒過來的可能幾乎為零。”
蘇婉欣就像上帝一樣,洞悉著周圍所有事情。
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既然她什麼都知道,還打電話問我?
我沒回答,等著蘇婉欣繼續說。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後再次傳來蘇婉欣的聲音。
“寧禾陽準備怎麼辦?就這麼守著白夢婷過一輩子?”
我開始明白蘇婉欣到底想說什麼,她打這通電話的目的還在寧禾陽身上。
之前,寧禾陽和她單獨表明過,兩個人是不可能的,說白了,寧禾陽不會喜歡蘇婉欣,不管她對自己的感情有多深,他心底的人一直是白夢瑤,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這也可能是後來蘇婉欣不再出現在寧禾陽,甚至不再出現在我和蕭放麵前的原因。
可現在不一樣了。
白夢婷找到了,而且還成了植物人。
“寧禾陽會不會一直守著白夢婷,我不知道,但以蕭白寧三家的關係,隻要白夢婷還有一口氣,蕭放和寧禾陽就不會不管她。”
這是我唯一能確定的事情。
但同時,我也能察覺到蘇婉欣的情緒變化,她在忍,沉默就是最好的證明。
有時候,你喜歡一個人,可他喜歡別人,甚至愛屋及烏的去包容其他人,卻唯獨不肯接受你的感情,這種感覺讓人心痛,卻又無能為力。
“白夢婷在哪家醫院?我想去看看。”
許久之後,蘇婉欣這麼問我。
我猜不透蘇婉欣當時的心理變化,去看白夢婷於她毫無意義,看著一個動不了的人在寧禾陽心裏比自己還重要,蘇婉欣不傷心嗎?
兩天之後,我帶蘇婉欣去了醫院。
去之前,我跟寧禾陽打了招呼,他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
當天的氣溫不高,算是入夏後,少有的低溫,我穿了一件外套,拎著手包在約好的地方等蘇婉欣過來。
她是一個人來過,跟第一次我見她時一樣,穿著暗色係的衣服,身後背著一個皮包,兩條帶著拉成三角形,拽在手裏麵。
進病房的時候,寧禾陽也在,我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他整日待在這。
病房是一個單間,隻有白夢婷一個病人,帶著氧氣罩,手上胳膊上貼滿了測試線,外麵連接著測試儀。
我們進去的時候,寧禾陽正站在窗前,轉身時,手裏拿著一盆植物,好像是薄荷,因為病房裏有一種薄荷的清新味道。
寧禾陽看到我,目光掠過我,看到後麵的蘇婉欣,我讓了一個位置,兩個人便麵對麵站在了一起。
蘇婉欣沒說話,目光在寧禾陽蒼白的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移到白夢婷身上。
白夢婷的臉色比在青海醫院好了很多,一些輕微的擦傷也消失了,幹幹淨淨的躺在那,一動不動,隻有鏈接到她身上的儀器變化能證明她還活著。
說實話,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心裏多少有些難過。
“醫院說她要靜養,我們出去談。”
寧禾陽放在手中的盆栽,一個人往門外走。
白夢婷不能說話,我們來也隻是看一眼,留在病房無益,跟著寧禾陽出去,我知道寧禾陽不是要跟我談,蘇婉欣也不是要跟我談,是他們兩個人有話要說。
我沒有跟上寧禾陽的腳步,留在病房門外的長椅旁沒動。
蘇婉欣看了我一眼,我點頭,意識她跟過去。
看著寧禾陽和蘇婉欣一前一後離開,我在走廊長椅旁歎了口氣。
那時候我在想,白夢婷現在知不知道她起不來了,如果知道,她是想就這麼躺一輩子,還是想早點結束生命?
如果換做我,又會怎麼樣呢?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推想。
過了很久,寧禾陽和蘇婉欣還沒回來,我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發呆,忽地感覺有人從我麵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