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柳綠燕來,大乾一年一度的殿試朝見便設在今天。
趙靖瑤早在半月前就求著承乾帝帶上殿看上一看,承乾帝極不耐煩不過有太子一直求情倒也準了。太子李煦一早就從東宮出發來了翠微宮,一進翠微宮含風殿就聽見了鬧騰,“不行我就要穿那件明黃色的!這灰不溜秋的怎麼能展現我的風采,一會兒進殿豈不是要被當成李煦的跟班。不行!我就要穿這件!這件霸氣。”
歡兒一邊給她束發一邊勸道,“我的小祖宗這也太惹眼了,這皇子們穿穿也就罷了,您這……”
“無事,一件衣裳有什麼不能穿的。”太子掀開珠簾走進來,嘴角掛著笑,神色和煦一如往常,他今天穿了件銀灰色的常服,身姿挺拔麵容
“就是嘛!聽李煦的!“趙靖瑤得意洋洋的瞥了眼歡兒又衝太子擠了一下眼,“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太子站在遠處深深的望著她,許久趙靖瑤收拾好容發,他才走了過去,他說,“孤的瑤兒也長大了。”
趙靖瑤聽出他語氣裏的悵惘,心中不解但仍是插科打諢道,“李煦你什麼時候也這麼酸拽了!和醉花樓的倌兒一樣。”
歡兒嚇得趕緊去揪她的衣裳,這人可是大周的太子殿下。李煦倒似是混不在意,他走到她的身旁替她輕輕籠了一下鬢角的碎發,“孤一直都知道,瑤兒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孩子。”
“幹嘛?動手動腳的!”趙靖瑤別扭的把他推開,“快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她還穿著寢衣,柔滑的絲綢貼合著身體,少女曼妙的身姿就在眼前,李煦的手指還撫在她的肩上,眼中藏著千萬柔情。趙靖瑤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意,輕哼了一聲推著他走了出去,甚至歡兒還關上了房門。
李煦似乎也並不生氣,他彈了彈衣服上的褶皺無奈一笑,剛好撞上李珩的眼睛,幽深、漠然似乎夾帶著譏諷。他再次掛起和煦的微笑,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珩兒也過來了。”
李珩神色淡淡,“祖母讓我過來的。”語氣中藏著千萬分不願,端起手邊的茶來喝了一口,眉頭又皺了起來,竹葉香,他最討厭喝竹葉香了。
李煦也坐下來靜等,偶爾也會和李珩說兩句,氣氛還算的上融洽,好在趙靖瑤很快就帶著阿喜出來了,她穿了一身明黃色的束腰窄袖男裝,腰間環佩叮當,看的李珩直皺眉頭。
李煦到是很高興,她生的明豔明黃色穿在她身上一點都不怕壓不住,反而俏生生的俊俏極了。
“走吧。”趙靖瑤搖了搖手中的的折扇,樂顛顛的出了門。
李煦也跟著走了出去,“去年那一鳴驚人的崔融便是了得,今年若是在來上這麼一兩個舉子……”
“那我大周可就有福了,就是有崔融千分之一也是不得了的,舅舅常說崔融放在盛世可為明相,處於亂世可做扶大廈之將傾的支柱,李煦你可要好好待他。”趙靖瑤低聲道,“我本來是想讓他做我的郡馬的可是舅舅不同意。”
恰好李珩從她身邊走過,嘲冷道,“也不照照鏡子能不能配得上。”
趙靜瑤氣急了走上去就是一腳,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腳背上,李珩疼的幾乎不能走路,在抬頭趙靜瑤已經哼著小調跑遠了,李煦走過來忍著笑意,“她還是孩子,珩兒別生氣。”說罷大著步子,三兩下追了上去繼續和她討論今日殿試的舉子都是何許人也,他一向不吝嗇和她討論朝堂上的事,絲毫介懷女子就該如何的沉規爛矩。
三人到殿時舉子剛剛落座,趙靖瑤冒的是趙啟生的身份,緊鄰太子身居高位又是一身招搖明黃,如此不禮數不由引得不少舉子側目不滿。
大周向來都是文以定國、武以安邦,這些通過了殿試的舉子不久的將來便會是大乾朝廷的脊柱,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高中正是傲氣凜然的時候,哪能看的上早在櫟陽城內名聲爛透的區區外戚。
“趙國公府真是猖狂至極!趙啟笙竟敢與太子同坐!”
“趙啟生何德何能可以高坐殿前談論你我的文采。”“趙家功高震主豈是一年兩年了,趙長慶仗著長公主的尊位霸著護國大將軍的位子不肯退,不就是打算著將來直接傳給這個廢物草包兒子嗎!他也不想想咱們大乾向來以軍功定天下豈是他相傳就能傳的!”
“這個你有所不知人家早就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了宮中,圖的不就是往後耳邊風吹得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