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人長得和你很像。”
她指了指安德烈,藍色的眸子裏,還是透著深深的悲傷。
這種悲傷,如潮水,沉浮湧動著。
刹那的傷,是一針見血的痛。
安德烈笑了笑,回答:“是嗎?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有幾分相似的人,太多了。”
仙嫵搖了下頭,唇瓣抿成一朵花的弧度:“不,能讓人過目不忘的人,還是很少的。何況,是如此俊俏雅致的男子。即使他很邪惡,你也會因他溫雅多情的表麵而被迷惑。嗯,就像一叢開在冥河邊上的曼珠沙華,盛開的時候就能迷惑眾生,讓無數從冥河上過路的生靈,甘心為他而沉淪枯河……有些人,注定是一種解不開的毒。”
玄亦,鼻哼了一句:“你本來也是屬於那裏的。總有一天,也是要回去的。”
仙嫵別過臉,一滴清淚在她的眼眶中滑行,冰冷的也是淒婉的。
仙嫵的頭頂上罩著一輪太陽,她被泅在一個玻璃空間內,動彈不得。
她腳下踩是一朵蓮花,腳心被鐵蓮針穿透!
和以前仙嵐被泅的時候一模一樣。
疼痛的冷汗從她的額頭滲出,不斷地流溢。
“你三哥去哪裏了?”
玄亦問道。
仙嫵搖頭。
她不知道,也許被黑暗之鏡帶去了西涼界,也許是去上殿了。
黑暗之鏡的力量太過強大,她都不能控製得住。
黑暗之鏡,是一麵恐怖之鏡,擁有黑暗的力量!能生,亦能死。
玄亦又說:“我們要進上殿,要救人。”
仙嫵渙散的眸光,聚攏到一塊,說道:“太陽的命輪之盤已開啟,這是必死無疑的。”
“我知道。可是我們必須去!”
玄亦很堅持地說。
“不去,就真的沒有救了;去了,也許還有一絲希望。”
安德烈說道,他的手握緊著梨子已經凍得僵硬的小手。
她現在就像活死人,血液都停止了流動,冰冷得讓人哀傷。
仙嫵的淚花,泅在眼眶中,喃喃自語地重複著:“是的,如果真的就這樣看著他死去,而不去努力;也許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救他了。我明白了。我願意跟你們一搏——即使是死,我也要去奮鬥。因為,我也不想後悔。”
玄亦走上前,向著仙嫵腳下的蓮花吐了一口煙霧。
頓時,一顆綠色的種子,就在蓮花內生長,不斷地盤旋著生長,粗壯的綠色藤蘿,硬生生地把鐵蓮針給崩斷了!
劈啦,一聲,蓮花座內的鐵針,一根根被綠色的藤蘿所勒斷。
仙嫵的疼痛之感,頓時緩解了。
“謝謝。”
“不用。因為,我主人想救你。而我隻不過是執行命令而已。”
仙嫵笑了笑,玄武的性格總是如此。
它不輕易地接近人,可是,如果它接受了你,就會百分之百地信任你。
玄亦亦陽亦陰,個性剛烈不阿卻又藏著萬般柔情。
仙嫵赤著腳走下蓮花台,腳心上被穿的孔,有鮮血溢出,每走一步都是一陣的鑽心疼。
她頭頂上的太陽罩,依舊發揮著強大的震壓力量,她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太陽罩頂的光芒,一直源源不斷地吸收著她的能量,她每走動一步,太陽的光芒就會更熾烈。
“你別走了。不然能源會大量被消耗掉的,得不償失。想不到他不但囚禁你,還要如此趕盡殺絕!”
玄亦盯著那輪不斷轉動著吸收能源的太陽說道。
安德烈盯著那蓮花台,那些被生生崩斷的鐵蓮針說道:“你三哥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地對付你呢。把你關起來就算了,還要刺穿你的腳心,釘住你的心脈!做為一個哥哥,真是不可原諒!”
仙嫵垂下頭,蒼白地笑了一下,回答:“我微不足道,也不是第一個被鐵蓮針穿透腳心,封住心脈的人。”
“是嗎?這麼殘忍地用刑,竟然還有人曾受過這種傷?”
安德烈覺得不可思議。
他怎麼都不可能對安娜做出這等慘事出來。
這是一向純潔神聖不可侵犯的天界嗎?
“是的,她就是我三哥未過門的妻子。我現在嚐試了這種滋味,才發現原來仙嵐的決心竟然這麼強大。所以,別人的痛苦,如果隻是看一看就算了,袖手旁觀;總有一天,也會輪到自己親自去嚐試這種滋味。”
仙嫵如此一說。使得玄亦的眼睛變得深邃起來。
別人的痛苦,原來,有一天也會報應在自己身上的。
那它明明知道一切,又怎麼可以再逃避呢。
逃避現實,隻不過是在製造深淵般的罪孽!
玄亦斂緊眼瞼,說道:“我們要進上殿!”
時間不宜再久拖,越拖,時間與生命都會流失得更快,更徹底!
仙嫵點頭,可是下一秒她就摔倒在地,太陽罩在源源不斷地吸收她的能量。
她腳心處的血,還在不斷地流溢……
仙嫵雖然覺得全身無力,可還是繼續向上攀爬著,她越努力去做,太陽罩的光芒就會越盛,吸得越快。
她爬過的腳下,都滲著一層冰冷的血跡……點點滴滴,嗚咽著流動……
就像一條枯萎的冥河,掙紮著,匍匐前行……
安德烈驚呼到:“你這樣子行嗎?別再亂動了,這樣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玄亦的眼睛凝著一塊霜雪,很清冷地回答:“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要不然,如果現在不去做,以後我們還會付出更嚴重的代價。是吧,冥姬。”
仙嫵愣住,握緊拳頭,指甲突紅;而幽藍色的眸子內,閃現著一束通紅的火焰。
隻一下子,她又恢複了平常的藍色:“如果你們進得了命輪之盤,請順便幫我救一個人。”
玄亦點頭:“我們會盡力而為。”
“謝謝。”
仙嫵很虛弱地說,她的力量幾乎消耗完了。
可是,她還是咬著蒼白如紙的唇瓣,繼續前行。
她的腳心是紫黑色的,流出來的鮮血都變成墨了……烏黑的血水,輕輕地哭泣著流溢。
玄亦咬緊牙關,哼了一句:“那鐵蓮針裏有巨毒。想不到仙辰可以這麼狠毒!”
安德烈看向仙嫵,紫眸裏閃著湧動著潮水,說道:“如果我是你哥哥,我一定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我以前也有一位妹妹,可是,我沒有盡到做哥哥的責任。所以,現在看到你這樣,覺得不能忍受!原來,我以前所一直虧欠的,會在某一天的另一個地方,繼續受到良心上的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