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彼此好像都覺得沒有比聊天更加令人爽快的溝通方式了,經常聚集在任何可能聊天的場所。***有時是在學院的金字塔平原上,有時是在呱呱的窗邊角落,有時是站在路邊圓形的灌木旁邊。飄一條短信:“嗨!出來聊天吧!”我就感覺馬上要舉行一場盛大的派對一樣。我們之間的話題衝破電影和藝術的管轄,逐漸蔓延到生活的點點滴滴。她會向我長時間地訴說最近的煩惱,還有一些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我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忠誠地成為一台怨接受器。友誼的根深蒂固帶來更多的問候和報告,有時突然接到一條短信,她說:“我吃過飯了。”
彼此也都喜歡陳綺楨的小調歌聲。經常在影片賞析課程上偷偷戴上耳機。老師在講台上分析法國電影《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就在黑壓壓的人群裏隨著音樂哼唱。她會在周末的時候坐一個小時的汽車去西單淘碟,然後回來向我炫耀似乎已經不再出售的陳綺楨在2001年的精選專輯。對於到底陳綺楨哪一歌好聽也是爭執不下。我堅持《旅行的意義》《太聰明》《躺在你的衣櫃》最好聽,她則認為《1234567》《微涼的風》最感動。反正一遇到這個問題,自然是短兵相接,互不相讓。
沒過多久,她的生日出其不意地從日曆中冒竄出來。她說:“一起去看電影吧。”
其實在看那場無聊的法國電影之前,我們先去必勝客大吃了一頓。我點了海鮮比薩、牛奶、歐洲小點心。她要了意大利麵條、英倫咖啡和水果沙拉。我們碰杯,我說:“哎呀呀。祝你生日快樂。”她微笑了一下:“好久沒過上這麼開心的生日了!”
之後選擇的看電影也不是我的意思,她隻是說:“一起看電影吧。”
電影院放映的是部讓人昏昏欲睡的片子。身影稀疏的黑暗空間裏,一個拿著槍的男人一邊說我愛你一邊開槍殺死了另一個女人。我的思維已經完全遊離於電影之外。而是思考為什麼這個男人愛這個女人還要殺死她。就好像一隻皮毛潔白的小猴子拿著一個鮮紅的大蘋果,一邊說我不想吃一邊嘎吱嘎吱地咬下若幹口。一瞬間,滑稽的感覺頓時讓我笑出聲來。
手是在這時觸碰上來的。速度極快,如同一陣輕輕拂麵的涼風。她的指間在光的暗麵起伏了很短的時間,又重新隱沒在茫然的黑中。我的手自始至終沒有移動,放在影院座位的靠手上仿佛樹木冬天的枯枝。四周無比安靜,隻有電影的音響裏流淌著一不知名的法國歌。
眼前的畫麵出現了大海。以及似乎永遠不會結束的波浪搖擺。
櫻朵:8號——5號
關於怎麼就開始成為電影學院第一屆歌手大賽的宣傳負責人,我也沒有什麼好過多解釋的。確切地說,是無法解釋。好像一個奶油蛋塔,安靜地放在下午3點的金色光線中,突然被一個人拿起咬了一口。沒有為什麼它會被咬一口,隻是它在此時此刻確實地被一個人張開大嘴“啊嗚”一下咬了下去而已。現在在歌手大賽印製的黑色封皮的宣傳小冊裏還能看見我的名字。而名字最初進入活動的冊子緣於幫朋友的忙。
“我說,你既然能寫小說,就幫歌手大賽寫一篇宣傳稿吧。”一個戴著黑墨鏡爆炸頭式的朋友說。他給了我一大堆歌手大賽的資料,並確定下交稿日期。
宣傳稿完成後交付時,他把墨鏡摘下,睜大金魚似的眼球仔細地瀏覽了一遍稿件和我的臉,其間頭不停地在晃動,像是被風吹動的圓形灌木,咳嗽兩聲,又重新戴上墨鏡,他說:“稿件不錯。今晚十點在團委二樓會議廳開會。”
在這次莫名其妙的歌手大賽的籌備會議上,我被任命為宣傳部門的負責人。從此開始了長達一個月的忙碌生活。整天在成堆的資料裏翻找,在零散的照片間選擇。
雖然是一個部門的負責人,可是底下卻沒什麼人手。隻有一個經常遲到的助手和一個身材高大的攝影。而宣傳部門需要做的事是為歌手大賽和入圍歌手提供宣傳稿件,還得製作宣傳海報和櫥窗,設計宣傳展板。反正與宣傳沾邊的幾乎無所不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