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裏的疑惑,沈南詔隻好硬著頭皮,拉開了大門。
一陣過堂風吹過來,沈南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方銘懶洋洋地跟在她後麵,嘴角邊的那股失落越來越明顯。
猶猶豫豫,是擔心朝靳言會誤會嗎?
極力忍住心裏的不悅,方銘低沉的聲音催過來,“愣著幹嘛,菜都冷了。”
沈南詔回頭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徑直朝對門走過去。
輕輕敲了會門,見沒人應,沈南詔抬腳準備回去。
哢噠一聲,門開了。
朝靳言麵色清冷,直直朝沈南詔射過來,剜了她一眼,目光又不偏不倚地看向她身後一副慵懶模樣的方銘。
兩個男人,目光在空中交纏了片刻,朝靳言收回視線,又落在沈南詔的麵前。
“有事?”
朝靳言問著,他的門半開著,看向沈南詔,狠狠地,很不耐煩。
那模樣,像是要將她活剝了一樣。
沈南詔不安地咬了咬唇,躲開朝靳言侵略的眼神。
“方銘做了飯,我們一起吃吧。”
她聲音輕顫,落在朝靳言的耳裏,迅速激起了他的怒氣。
“不用了!”
他冷冷回絕了。
一直在沈南詔身後的方銘突然走到她身旁,摟著她的肩膀,挑釁地看向朝靳言。
“一起吧,南詔擔心你沒吃飯。”
這語氣曖昧得令人遐想,沈南詔暗自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下意識地,她微微抬頭,偷瞄著朝靳言。
朝靳言眼神清冷,渾身散發著灼灼的冷意。
方銘的話,又讓他周遭的氣息冷了一半。
他睨了方銘一眼,“不打擾你們倆的興致了。”
說罷,他又剜了沈南詔一眼,薄唇緊閉,砰地一聲,摔了門。
沈南詔碰了一鼻子灰,心裏委屈得泛起了苦澀。
她好心來叫他吃飯,怎麼又惹得他不高興了。
悻悻然摸了摸鼻子,轉了身,拿方銘撒氣。
“都是你!”
方銘幽深地笑了笑,“嗯,都是我。”
眼光越過沈南詔,徑直盯著那扇被緊緊關上的門。
有他在,絕不能讓朝靳言搶了先。
吃飯晚飯,方銘覺得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很快地離開了,對付朝靳言,他要像割肉一樣,一寸一寸,摧毀他的冷靜。
今晚,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
確定方銘的車已經開走了後,沈南詔才緩了一口氣。
剛才在飯桌上,方銘每一句含沙射影,直擊她的內心,讓她差一點就招架不住了。
好在,那股不安很快結束了。
隻是,想到朝靳言,她的心情又像是被一層灰蒙住了一樣。
怎麼擦,也擦不幹淨,遺留下來的痕跡,一點一點啃噬她的冷靜。
砰砰砰,用力地又去敲朝靳言的房門。
鬧脾氣般,有點朝靳言不開門,她也不肯停手的意思。
朝靳言在書房內,握著拳頭,聽著直穿進來的敲門聲,恨不得衝出去,一把掐住沈南詔的喉嚨,仔細想想,終究是作罷。
沈南詔再怎麼鬧,她還是他的妻子。
而依著目前的狀況,他也不能對她動手。
他就那麼坐著,聽著外麵的動靜,總以為沈南詔沒了趣,還自己回去。
他哪裏知道,沈南詔性子倔,尤其心裏認準的事情,沒個解釋,怎麼著也不會罷手。
“朝靳言你開門!”
“快點開門!”
“快開門呀。”
軟磨硬泡的,沈南詔挺直了脊背站在門口,打死不回去。
一陣一陣的敲門聲,擾得朝靳言腦瓜子都疼。
握了握拳頭,朝靳言三兩步走到門口,拉開了門。
清冷鋒利的視線,冷冷剜在沈南詔白皙的臉上。
“飯吃飽了,沒地方花力氣?”
他嗆了一句。
沈南詔的臉色一下變得漲紅,臉皮發燙,“沒有。”她動了動嘴,喉嚨像是被卡卡住了一樣,“不是我讓他來的。”
聲音啞啞的,對朝靳言解釋。
朝靳言瞪了她一眼,“還有話要說?”他耐著性子問,以免她等會又在門口敲門。
“你聽我解釋。”沈南詔擔心他會關門,一腳卡在門邊,“他不是我叫來的。”
她焦急地解釋,眼前的朝靳言一言不發,盯著她,眉宇微微皺,一副十分不解的模樣。
“哦,我知道了。”朝靳言冷冷應了一聲。
“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讓他來的。”
沈南詔心急之下一把抓住朝靳言的手,不停地搖晃。
她的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層水汽,迷迷糊糊地,看朝靳言的模樣好不真實。
朝靳言輕歎了一聲,溫熱的手掌覆在沈南詔纖細的手上,“好,我相信你。”
重重的一聲,拂掉了沈南詔眼前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