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小雨淋漓,天色朦朧了一陣,待到晚上,竟是繁星點點,月色皎好。
院子裏昏黃地小地燈打著,雖有似無,旁邊放了張躺椅,躺椅一側擱了鼎小爐,裏頭點著驅蚊地香料,吳念正閉著眼睛躺在上麵,她兩手自然地放在胸前,細聽耳邊蛙聲一片蟲鳴陣陣,內心隻覺安詳寧靜。
院子裏放了幾口大缸,全按她的喜好,盛上水填了泥種起荷花來,現在雖然過了花開的季節,卻仍能嗅到幾縷荷葉散出的清香。
李嫂從堂屋出來,望著她地身影,滿臉難色,躊躇片刻湊上前輕聲細語:“餘總來電話了,這會子正在路上,不大會兒就到,你看看,要不進屋收拾收拾也好出去迎一迎?”
吳念眼皮子動了動,緩緩睜開眼,這本是清瑩透澈雙瞳剪水,可惜迷離恍惚暗淡無神,她望了望遠山峰間地薄霧,又輕輕闔上眼。
李嫂歎了口氣,她難得神誌清明,這般安安靜靜地躺著也好,不想理那便不理吧。李嫂進了裏屋,拎了一條毯子出來搭在她膝頭,夜涼風大,又何況剛下了雨,空氣濕寒。
這片刻功夫,門口便傳來引擎聲,由遠及近漸漸清晰,李嫂解下圍裙,拽了幾拽褶皺不整地衣擺,一路小碎步跑去開門。
鐵大門哐當一聲打開,汽車便拐進來,車燈一打,院子裏比方才明亮許多,吳念不太舒坦,眉頭皺了皺,仍是閉眼假寐。
餘行鈞打開車門從裏麵下來,皮鞋沾地立馬染上汙泥,他瞅了瞅腳下,又掃了一眼車胎車身,眉頭皺的更緊。
李嫂見他一臉不耐,心裏忐忑不安,忙說:“餘總吃了嗎?沒吃我去開小灶。今天剛下了點雨,山路泥濘,我這就吩咐鐵子去給您把車子刷洗了。”
餘行鈞解開外套,鬆了領帶從脖子裏抽下來給她,清了清嗓子雲淡風輕地問:“上次來就吩咐把院子鋪上水泥,這都一年過去,怎麼還這樣?是找的人手不夠麻利還是沒把我的話當回事?”
李嫂心裏咯噔一響,緊跟著他往前走,來不及思索,趕忙解釋說:“您上次前腳剛走後腳我便到村裏找了幾個身手好的勞力,價錢商量妥當東西也置辦齊整,動工這天不知道怎麼惹著念念,說什麼也不讓,她身子骨本來就不好,我怕再刺激著,隻能可著她的心意,把人打發走了。”
餘行鈞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倒是沒再追問,李嫂打量幾眼,一顆心這才稍稍歸位。
他繞過大水缸,便瞧見吳念不聲不響躺在那,停腳看了半天,問身後站著地李嫂:“她幹嘛呢這是?又犯病?”
李嫂照實答:“今兒吃了晚飯便一個人躺這了,我勸了幾次也不願回屋。”
“吃藥了嗎?”
“吃了。”
“看著吃的?”
“哪次不是眼瞅著呢。”
“不知道我來?扶進去。”
李嫂猶豫了一下,走到躺椅旁貼著吳念的耳朵哄孩子般:“念念?進屋吧,餘總來了,你們進屋說說話……”
這麼個把小時過去,吳念這才第二次睜眼,順著李嫂地手,看到餘行鈞高大地身形,他背著光,看不清楚,不過模樣吳念還記得,隻是如今隻有陌生。視線轉到李嫂身上,她還喋喋不休地念叨,吳念呆愣愣地盯著她的嘴,隻見一張一合動作的挺快,可是隻言片語她也沒聽進去。
李嫂見她不理,隻好輕輕推她。
她依舊恍惚。
餘行鈞散懶地等了片刻,起初還有幾分耐心,這下全被散個幹淨,他忙碌一天,下午散了會便往這趕,地方偏僻難找,路上花了三個小時才到,這會請她進去,她卻愛答不理,訓斥李嫂地聲音不由地提高幾分:“她腦子不好使你腦子也不好使?一個傻子你跟她商量得出什麼?進去就進去,不進去就不知道硬扶進去?”
他把外套脫了,解開袖扣順勢擼到手肘,大步走過來拽著吳念地手腕便拉起來,吳念身形單薄,拗不過他,身上地毯子掉到地上,鞋子也顧不上,赤著腳被拉的一陣趔趄,李嫂在一旁急紅了眼,想搭手又怕是火上澆油,緊跟兩步,啞著聲音喊:“餘總,餘總……您慢著點……”
餘行鈞哪還理她,手上緊了緊,連拖帶拉扯著吳念往屋裏走,吳念原本紅潤地臉色已經蒼白,地上坑坑窪窪,全是泥水,院子本來不算太大,可地上太涼,她走一步就忍不住哆嗦。
李嫂也算精明,怕到了屋裏會大動幹戈,故意說:“餘總您也別氣,她這會兒怕是又糊塗了,剛才醒了一陣,我說您要來,她還高高興興要去村頭接,我擔心著涼,好說歹說才攔下沒去……您好不容易來一回,千萬別動氣,咱們有話好好說……”
餘行鈞腳上慢了一步,扭頭看了吳念一眼。
李嫂追到裏屋,趕緊扶住吳念,他這會兒脾氣消了點,瞧見她腳上髒的不行,擺手讓李嫂打水。
李嫂腳步匆匆忙忙,出去沒大會子便端著瓷盆進來,把吳念扶到床上,蹲下身子給她洗腳,院子裏石子兒沙粒少不了,這腳上幸好是沒割破。
餘行鈞在床頭坐了片刻,看著差不多便把李嫂打發出去,李嫂一步三回頭,最後忍不住問餘行鈞:“餘總今晚歇在這屋嗎?客房我收拾好了,床單被罩都是新的……”
餘行鈞聽了戲謔一笑:“不睡這睡哪?我倒是想睡別的地方,就不知道你男人願意不願意。”
李嫂年歲也不大,比吳念虛長四五歲,與餘行鈞相當,她一陣羞赧,忙端著盆子出去,還不忘把門帶上。
餘行鈞這才擱下手裏的外套,湊近吳念,打量了一番,掂起床頭的毛巾,也不管是擦臉擦腳的,蹲到她跟前,抬起一隻腳。
吳念掙紮了一下,被他按住。
他抬頭看著吳念一笑,這笑裏有縱容又有看透一切的精明。他低下頭,先抹去腳心地水,又一個腳趾一個腳趾地擦,這隻幹淨了又彎腰去換另一隻。
餘行鈞擦完,把布隨意丟到沙發上,起身挨著她坐下,語氣平和:“念念,這夜也挺長的,現在睡還有點早,你要是神智清楚咱們就先坐下好好說說話,你要是不清楚……”
他頓了頓,盯著她慢悠悠地繼續說:“可真無聊,那我隻能按自己地心意找點樂子打發時間。”
吳念睫毛眨了眨,眼裏仍舊是暗淡無光。餘行鈞抿嘴笑,揮手拉開被子,一個扣子一個扣子地解她的薄衫,退了上衣她裏麵還有件吊帶裙。
她常年病著,身體弱,怕冷,自然沒見過陽光,皮膚異於常人白皙又透著幾分病態,一眼瞧過去,白生生的紮眼。
他眼神變了變,雙手用力便把她抱上床,看她依舊不動聲色,便跪到她雙腿間,手指搭上皮帶,按著緩緩抽出來。
“你要強,奸一個傻子嗎?”吳念歎了口氣。
餘行鈞得逞,貼近幾分,捏著她的下巴:“終於肯開口了?”
吳念掙開他的桎梏,不看他得意地模樣,平靜地問:“你怎麼來了?”
餘行鈞坐到床頭,摸出根煙,點燃深吸了兩口才吐著煙圈說:“來接你回去。”
“這裏清淨,沒人打擾,我已經習慣了。你來多少次,我都不會回去了……怕是回去了,你也不自在。”
他彈了彈煙灰,語氣輕浮放蕩:“怎麼?住上癮了?李房鐵兩口子出去打工沒幾年,就帶回來個女人,一個男人拎著兩個年輕女人過日子,之前不是說這村子民風淳樸,你一住三年,就沒傳出點什麼風流韻事?男人都是一個德行,你醒著還能問問你的意願,你神智不清了那也由不得你,願意不願意都得先脫了褲子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