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陽的話讓現場再次陷入了凝重。鮮於子駿屏著一口氣,靜靜等著黎清焰的回答。
旁人或許不知道這話的深層用意,他卻明白,這是一個陷阱。
黎清焰若是說不知道這人的身份,明顯不符合現實。就算在公共場合,北南蝶幾乎沒有以真正麵目出現在黎清焰的身邊過,可現在人人都看到了他護在她身前的樣子。
若他說知道,那可要好好斟酌一下自己的回答了。他若否認這人是北南蝶,就要解釋清楚為什麼程無澈會盯上這人。程無澈不惜犧牲眾多門派裏的眾多精英也要給她傳輸功力,這些事情黎清焰之前究竟有沒有了解,或者是,這就是在他授意下完成的?黎清焰的焰霜派是不是早就與血程閣有了某些不為人知的聯係?
若他承認這人是北南蝶,麵臨的問題更大: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北家唯一的後人存活的消息,為什麼不早早告知其他家族?難不成想將她收入囊中,為己所用?
這一想法雖然在場的大多數人心中都有,但卻是絕對不會放在明麵上講的。相對的,任何將這一想法光明正大表述出來的,都相當於主動站到了“道義”的對立麵,成為他們理所應當的指責對象。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黎清焰麵色如水,目光沉沉,反倒是他身邊的北南蝶先開了口:“在那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
“陳初陽,鮮於子駿——你們二位又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鮮於子駿的臉色有些古怪,北南蝶看向他,聲音有些諷刺:“師父?”
鮮於子駿躲開了目光,沒有應聲。
“我確實是北南蝶。”北南蝶移開目光,好像對自己這番話引起的巨大反應無動於衷:“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我記憶有損,近幾日才恢複過來。雖說家兄護我盡心,但在場的幾個人,我也是認識的,——想必你們也不會認不得我這張臉。”
鮮於子駿等人事實上並沒有與深藏在北府的“北南蝶”有過過多接觸,頂多隻能說是遠遠地看上過幾眼,他們要是咬死了自己不認識北南蝶,也沒人能追究什麼。但陳初陽不同,北向嚴把他當做摯友,北南玉又對他敬愛有加,他出入北府的次數不可謂不多,北南蝶之前也著實與他有過不少近距離接觸。
陳初陽深沉的目光在北南蝶臉上注視許久,終於輕輕點了點頭:“南蝶,不錯,你是北南蝶。”
眾人心中雖然已經有過猜想,但聽到陳初陽親自承認這人的身份,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驚顫,議論聲又紛紛響起,多數人都在猜測北南蝶此刻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北家傳人,北兄的女兒,的確是你。可我也有許多事情要弄清楚——北家禍事到現在,你都在什麼地方、做了什麼?如果你知道北家禍事的真相,為什麼不找尋我們主持公道?你又為何與血程閣的人廝混在一起,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陳初陽難得的一連串發問,句句直至要害。
“陳掌門要不要再加上一句,北家的禍事與我究竟有沒有關係?為什麼隻有我一個魔女逃了出來,這場禍事究竟是不是我夥同血程閣的人一起謀劃的?”北南蝶輕笑一聲,她身子看著還有些虛弱,氣勢卻異乎尋常的強盛——今天這些人的陣仗,讓她預感到自己離想要的真相越來越近了。